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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100-110(第14/20页)
便是北定塞外的良机,此战若是能胜,那便是彪炳千秋。为君者,谁人不想拓土开疆,成一代明主?有将如斯,是朕之幸。”咸城帝拾级而下,在她面前站定,话锋一转道,“可是孩子,这天底下绝不只有兵戈,打一城一地容易,治方寸为艰。”
“拿近了来说,三城之地,何其扬眉吐气啊……可是清河啊,你晓得从那断壁残垣之上再建新城花费几何吗?即便把铁骑的军费填进去,那也是杯水车薪。”
他话说得恳切,话中意也并非全无道理,洛清河垂下眸,却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为了将话说得漂亮些,竟然放了君臣之别如此相唤……打一场永绝后患,还是此消彼长待到北燕缓过这一口气,个中利弊咸城帝能不懂吗?他不是不想打,而是不想让洛清河来打。
三城之功一雪前耻,还打出了一场古今无人可复现的反击战,世人知晓洛清影才高,但后世论起,都要夸她洛清河一句功盖玉龙!这是除却初代靖安侯外再未有人一手创造的荣光,可就连身为往昔伴读的老侯爷都能被他舍弃抛掷,更何况是曾提枪上殿以太始帝之命威逼自己的洛清河呢?
他不放心,不信任,即便有一日破北燕的真是洛氏儿女,这个人也绝不可以是洛清河!
洛清河在看完户部的那份文书后便猜到他会有这般说辞,若说没有分毫心凉那是假的,可也早就习以为常了。怀才无门并非寒士独有,名将难遇英主也是平生一憾。
“依陛下之意,该是何时最为合适?”她深吸了口气,淡声问。
“太宰年间至今日,打了太久,百姓疲累。”咸诚帝见她容色有所松动,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燕帝尚幼,主少国疑,已呈倾颓之兆。朕想啊……至少过个三五年,与民休息,厚积薄发,方能一战克敌!”
洛清河抬眸,又听他话锋一转。
“只是朕未必能圣寿百年。孩子,你到底是个姑娘家,打这样多的仗,也得注意自个儿的身子才是。”他叹了口气,“文治武功,缺一不可。朕之忧虑,你已明白,可惜天不假慈,朕膝下的皇子里,也就只有二郎与三郎可堪大用。”
这个时候提起两位皇子并不是什么好兆头,身为天子,他不可能不知道洛家不干政的规矩。
“二郎勇武,定然满心定北之念,可少了慈悲,其后必有祸端。三郎……唉,这孩子随皇后,仁慈过甚!有道是慈不掌兵,你说,他能压得住吗?”
“兹事体大,陛下既为父为君,自有定论,无需微臣赘言。”洛清河在他面前屈膝下拜,“陛下心忧,微臣已明。此番回京,还请陛下容臣一不情之请。”
“嗯?你起来说。”
“臣请陛下,放舍弟归往雁翎。”洛清河不卑不亢,直言道,“清泽既为靖安世子,护国之责便丹于一肩。雁翎如今虽设将军帐,然将者难求,非历风雪,难见金玉,故而臣斗胆相请,还望陛下……允准。”
咸诚帝眼底寒芒一闪而过,他回身缓步走回阶上御座,思忖了许久方道:“何故如此突然?那孩子……也不过十六岁。”
“他是靖安的世子,是日后的靖安侯。”洛清河深吸一口气,再请道,“早些历练总是好的,还请陛下允准。”
“此事……”咸诚帝揉着眉心,露出疲累的神色,“容朕再思量一二,即便要去,也等过了这个年吧?让朕再想想,再想想……”
这番暗中的博弈与相峙便到此暂时做了个结。
打更的声音远远传来,变得缥缈难寻来历,栖谣敲了敲门,进来扶着茶盏给在座神色各异的三个人沏了茶。
“阿姐……”洛清泽面色复杂,他自然是想回去的,京城于每一个洛氏人而言皆是束缚,但他又不想走,因着有人离去,便必然有人会被留下。
走了一个靖安世子,留下的就会是镇北将军。
“我跟石老将军说好了,让他教你,但你需从小卒做起,要什么,自个儿去争,我不会帮你。正相反,你若做的不好,无赏,还要重罚。”洛清河饮了半盏茶,低声道,“阿呈,你得走。”
洛清泽紧抿着唇,他扶着桌案站起身,朝着对面的两个人一人一拜,涩声道:“必不负肩上守土之责,但阿姐,我不要兵符。我知我天资有限,可守难进,故而来日之兵,即便可挂我名,令也必在你手。”
“来日之事,来日再谈不迟。”洛清河看了他一阵,抬手压在他发顶,“小子,雁翎没你想得那么好待,禁军挨的打记住了,他们只会打得更狠。你面对的不再是羊群,而是真正的虎狼,你要让他们服,明白吗?”
“我记住了。”少年重重点头,再三做了保证。
栖谣拉开了房门,冷气倒灌进来,驱散了屋中压着的暖。
温明裳目送着少年跨门而出,刚叹了口气,一件氅衣便兜头而落,罩了她满身。
“栖谣。”洛清河目不斜视,冲着门前的近侍扬了扬下巴。
栖谣面不改色,跨门出去取了热好的汤药进来,还附带着一小块方糖。
温明裳本还想着说什么,一见那碗漆黑的汤药顿时垮了脸,她眉头皱在一起,眼尾小痣朱红,更显得可怜兮兮的。
“你若是不喝,到时候秋白又连着我骂一顿。”洛清河失笑点了一下她的额头,哄道,“好了,别的话等喝了药再说。”
温明裳无法,只能皱着脸硬把那碗药给灌了下去。酸苦与涩味一道涌了上来,她下意识揪紧了衣袖,待到咽下去之后赶忙拿了糖含在口中。
太苦了……这玩意比舒宴开的方子还难喝!
洛清河支着脸看了她一阵,伸出手去轻轻在她眉心揉着,像是要把拧起来的疙瘩尽数抚平。
温明裳含着方糖没动,眉心温热。她看着眼前女子近在咫尺的眉眼有那么一刹的失神,在神游天际时思及幼时吟诵过的一句,言念君子,温其如玉。[1]眼前的人虽非君子,但用来亦是极其合适,而她虽未居板屋,却也乱了心曲。
作者有话说:
[1]诗经的秦风·小戎。这句完整是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板屋,乱我心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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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暗潮 【ZX整理】
夜色渐浓, 寒鸦三两声啼鸣也跟着止息了下去,院中只余下醒竹倾斜时偶尔的一声叮咚,连回廊上的脚步声都变得极轻。
洛清河退回原处, 展臂在架子上取了一卷被层层卷好的布帛。她推开桌上残余的冷茶,腕口微掀将那张长卷布帛抖开在了案上。
温明裳探着脑袋, 细看了边角一处, 惊觉这是燕州向北的军防图,只不过其上标注驳杂, 瞧着字迹也非一人所写,想来应是旧物。
“这是……先侯的手记吗?”她指尖轻蹭过布帛边角的墨痕, 猜测道。
“嗯, 还有我阿爹的。”洛清河俯身,寻了出朱笔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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