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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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的地方, 指给她看, “你瞧, 这是元兴初年那场突袭战之后,他们做的推演。还有这一处, 元兴二年的边防调配, 三年的战后重调……再往后看, 有六年的守备重谈, 还有些旁的零散玩意……”

    温明裳的目光随着洛清河指尖的动作游弋, 她抬起头, 在四目相对时明了了洛清河在此刻拿出这张图的意思。

    “北燕要打,这是几代人的夙愿,绝非一家之私。”她叹了口气, “清河, 这些道理我都懂, 座上天子也都懂,先生该教的,从未藏私半分。”

    “阁老是位好先生。”洛清河点头,“可并非所有人皆一成不变,权柄显盛如斯,卧榻之侧便不容他人酣睡。”

    “你让世子回去,也是为了给雁翎留一手底牌。”温明裳呵了口气,一语点破适才她未曾跟弟弟说明的话,“有爵者,朝中有变也不可轻动。”

    这是给铁骑留的一条后路,军依主将,有朝一日若真有变故,只要铁骑头顶上换个名字,那即便是要清扫也没了个由头。洛清泽未必是在洛清河之后的雁翎未来主将唯一的选择,但他确实是给雁翎铁骑一张极好的保命符。

    “但他问你皇子优劣……这绝非真心实意,但明知你无心,却还要问……”温明裳凑到她身侧去看那张被标注得有些凌乱的军防图的其他地方,蹙着眉道,“这般试探有些多此一举了。”

    “与其说是试探,倒不如说假意真心参半。”洛清河想了想道,“能稳坐高殿,没点真本事当真不成。放任争斗未必是刻意想看一个两败俱伤之局,还有一种可能……他要看两厢厮杀,何人能屹立不倒,那便是大梁日后的东宫之主。树欲静而风不止,靖安府护国,来日不论何人登临其上都不可能置之不理,他问我这个,也是想看我更属意谁。”

    既要倚重,又不能近依凭一家一户,到底是帝王心难测,事事都在揣度算计。

    “我回来时,山长同我讲他属意端王,但这个位子未必坐得长久。”温明裳顺着图上的一道红痕划到燕州府的位置,低声道,“清河,你如何想的?”

    洛清河看着图,道:“山长看得长远,这样说的确不错。”

    “你也觉得会是端王?”

    “不是觉得,是从一开始就定然是他。”洛清河浅笑了声,但这份笑意不达眼底,温明裳能从她眼里看出一种隐忧,“唯一一个中宫嫡出的皇子,占着大义名分,这是人心所向。这些年明里暗里,瞧着陛下将羽林都给了晋王,可这不是偏宠。”

    温明裳一愣,想起许久之前匆匆见过的那几面,她沉吟片刻,道:“兵权。一个不喜拥兵的天子,亲儿子也不能例外。”

    “从前晗之姐姐也没有兵权,她与端王一样,学的是帝王治世之道,晋王学的是兵家伐谋。”洛清河下意识摩挲了一下拇指,却忽然想起来自个儿今日没戴扳指,只好作罢,“他就是一块磨刀石,一块让端王学会何谓帝王心狠的磨刀石。”

    慕长临有太多慕长珺没有的东西,这是生而俱来的,是中宫给的,但这些东西贵妃给不了慕长珺,即便是宠妃也抵不过中宫手中册宝,这便是世人心中的礼法规矩。所以咸诚帝给他权,让他觉得自己能争,贵妃将宫中怨愤压在他头上,告诉他必须去争。

    他们都是局中人,看不清执棋者的心思,但局外之人冷眼旁观,却总能窥出一二端倪。

    “其实晋王未必不知一二,但这条路既已开始,便绝无可能轻易回头。”温明裳叹了口气,“若是寻常人看来,武将当会更喜开疆拓土之君,但你却是端王的伴读,他……”

    洛清河笑笑,道:“他如何?”

    “明事理,守法度,心怀社稷安危,百姓生死。”温明裳想起军粮案自己与这位皇子立的约,又思及此番后续赈灾他的力排众议,不由道,“安阳侯教他的乃是仁君之道。”

    “苏家门风清正,历代不乏出将入相之才。”洛清河附和般颔首,“但仁字是优点,也是最大的弊病。”

    温明裳唇角微抿,叹了口气。慕长珺对自己这个弟弟可不会手下留情,要想坚守心中所想,慕长临就得学会心狠,可人的心一旦变了,他还能守住多少最初的东西呢?

    到底是帝王家啊……

    “猜疑终归是猜疑,没有凭据与变动,陛下也不会当真有所动作。”温明裳摇头道,“权柄之争,作壁上观吧。”

    她们其实并不在意最后胜者是谁,只要为君者心怀天下,以家国为念,那么即便有一日当真落得飞鸟尽良弓藏,也不重要了。

    “夜已深,回去睡吧。”洛清河将那一卷布帛重新卷好,“这东西就放在书房里,想看随时都能来瞧,不急这一时。再者说了,日后定然不会让你去管着兵部,但真要学点也没什么。”

    温明裳知道她这话的意思是定不让自己再熬多些时辰了。说来也是,她在济州熬得夜太多,现在偶尔也会觉得疲乏,亏损的总归是难补回来,更何况还有那个不知为何物的病症。洛清河心疼,但她不会说出口,只会落于举止上。

    她在这种事上与行兵布阵一样,强硬得很,认准了便不会有更改的余地,但面对温明裳时这种强硬又有所不同。

    生于情,而非启于理。

    回廊彻夜有人守着,但这些出生行伍的家将走路总是轻巧,即便匆匆行过也不扰人,只是京城从来没有平静的时候,看似古井无波,内里却早已浪潮汹涌。

    侯府守备从来森严,外人想入内那是难上加难,可今夜偏有梁上君子斗胆一试。

    军中人浅眠,洛清河也不例外,她少年时去雁翎先去的飞星营,而后领着辎重跑遍了整个雁翎,这些活儿办起来日夜颠倒,还要警惕随时偷袭的北燕蛮子,久而久之都练出了可怖的直觉。

    枯叶在夜风里发出沙沙的响声。

    黑影借力在树梢上轻轻一点,落地入狸猫般悄然无声。来人的面容被笼罩在黑巾之下,只能根据身形依稀辨出应是个女子。

    她站在暗影中,耐心等到府兵巡过一轮方踏着月色翻入院中。

    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踩着醒竹的轻动。

    她目光上移,似是在考虑从何处进屋,但下一刻,寒意骤然在背后闪过,她迅速矮身,抬眸瞥见长剑的寒芒一闪而过。

    栖谣提着剑,顺势抬腿便是一脚直踹心口而去。

    黑衣人不得已抬手格挡护住胸口,借着这个力道往后旋身踉跄落地。但还不待她站稳,身后的房门霍然打开。

    新亭的刃口向上挑起一道漂亮的弧线,红梅被劲风摧折落在刀尖。

    洛清河连外袍都没披,乌发散落在肩上,新亭跟雁翎的战刀有很大差别,没有了那样令人生畏的厚重锋刃,取而代之的是叫人胆寒的抽刀速度。

    眼前是栖谣的剑,身后是洛清河的刀,那人眸光微凝,以短刀格住新亭后一手一边跟两人对了一掌,她足尖点地一跃而起,趁着旋身后撤之际袖中飞镖溅射而出。

    她轻功极佳,不过拖了这瞬息的功夫便已跃上树梢。

    “主家有信。”她在凛冽的北风里开口,声线有些低哑,“将军接好!”

    白影一闪而过,洛清河眉头微皱,栖谣已经抢在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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