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平年少: 8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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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过他。

    但他不知道,她亦有许多怕他的时候。这种怕,源于“非我所有”。

    可能成为伤害的银针被妥善收起了来,皇帝不再给她犹豫的机会,旋即来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将她紧紧拥住。

    却是谁都不敢开口,不知该如何挽回对方。

    良久,宝珠不得不推开他,侧身拿手帕掩住口鼻,强压下作呕的冲动。

    然而到底勉强不了。她瞥了皇帝一眼,准备夺门而出,皇帝亦反应过来,慌忙找来一只唾盂:“别乱跑,我捧着呢,你吐就是。”

    真端到跟前来,她又吐不出什么,不过白难受一阵,渐渐也就缓过来了。

    其实他不在时,自己并不这般。不过晨起时干呕一会便好了,歇一歇,漱漱口,仍和以前没有两样。他一来,怎么就娇气起来了?不知情的人看着,还当她乔张做致呢!

    宝珠坐在椅子上不说话,皇帝放下了唾盂,又急着洗了手,好倒水给她润润喉咙。这地方不比在宫里,一应东西都有伺候的人想着,用时便递到手边来了,他颇觉手忙脚乱一回,才找着了宝珠用的杯子、倒了可以入口的水。

    宝珠接了,道一声“多谢”,再度无话可说。

    能说什么呢?她与他是为何恩断义绝的,他今日又是为何而来的,她哪会不懂?

    他是皇帝。天家历来讲个开枝散叶、多子多福,而他多少因为她的缘故,耽搁到这年纪,居然依旧膝下荒凉。

    她肚子里这个孩子…

    皇帝见她缄默,只得自己先起话头,想问的太多,纷纷杂杂地涌到嘴边,片刻不过一句:“住在这里,夜里害怕吗?”

    宝珠稍觉诧异,如实地摇摇头:“许是旧年来过一回,不觉得陌生,也就不怎么怕。”

    皇帝似是被说服了,又道:“我还没见过这里的主人家。”

    “这房子是陵户长家的。”宝珠道:“几年前我第一次来这儿,不想得了疟疾,也是多亏他们夫妇照料,后来您还赏了他们银两——他们至今都没动用这笔钱呢,摆在祖宗神位前供着的。今日一早陵户长就出门了,好像是一家子有什么事儿请他裁夺。”

    皇帝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只是定定地瞧着她,对于之前的不快,她像是毫无芥蒂了,可他不敢再掉以轻心。

    他来回掂量,试探着又问:“是不是…傅家人哪里做得不妥?”

    宝珠不禁一笑,傅横舟那股风流多情的作派确实叫她难以消受,至于云栀,却不像是醋劲发作了那样简单。

    她忖了忖,觉得还是告诉皇帝知道更好:“其实,送粥米给玉珠那日,我随车出来,原本只是想去惠民局扶一扶脉。”

    若请御医上门,倘或果真有孕,齐姑姑必会知晓,届时只怕当即就要告诉皇帝,以求他早日回心转意。

    可宝珠不愿做这种会被归结为邀宠的事。

    皇帝听得出来,也不插话,由她继续说下去:“哪知从药局出来,正巧有一家子要到城外别业里避暑,打发了二十来个下人先行一步,那管事的上药局来讨碗水喝,说想顺道挣几个钱儿,问可有愿意搭便车的。”

    皇帝一听就不对劲:这番说辞漏洞百出,究竟是谁指使这么些人,专冲着宝珠来的?

    宝珠笑笑:“我虽不认得这位管事,但我想,瞒着主家假公济私的人,品行怎么靠得住呢?这便车我可不敢搭。”

    实际上,她不认得那管事,却认得他别在腰带上的对牌,那式样她曾在一日里见过无数回。

    话说到这份儿上,皇帝也就有数了,宝珠不愿再缠着他多提。皇帝沉吟片刻,道:“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个明白。你只管安心,好好地养着。”又解下随身的锦囊里,捧到她面前:“你要的保胎丸,我带来了,惠民局的那个不好,宫里配制的更好些。”

    宝珠没接,猛然别过脸去:“宫里的再好,我也不回去。”

    93.  九十三   蒲葵扇

    宝珠本想硬气些, 不防话刚出口,便抑制不住地抽泣起来了。

    皇帝见状,哪还顾得上循循善诱, 忙抚着她的背, 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委屈了。”

    他何曾有错?无非是因为她有了身孕, 肯让着她罢了。

    仗着肚子里的孩子作威作福, 她两世都看不上这样的人,哪能料到,自己越是要强,越是躲不掉这么个名声。

    宝珠没这么放声哭过,从前纵有难受的时候,也不过默然垂泪而已。今时今日或许是因为不在宫里、不在侯府里,而是远在这青苔黄叶的偏僻之地, 可以暂且忘了规矩、忘了体面,她竟然攥着皇帝的衣裳, 哭了个酣畅淋漓。

    皇帝起先还想劝住她,后来也只是叹气,手指轻抚过她的额角, 有点不知如何是好:“这样的哭法, 伤了眼睛可怎么办?”

    “不会的。”宝珠哭够了, 渐渐地收了声,一面取出帕子低头擦泪, 一面平复着心绪, 道:“您不必担心,我住这儿来,并不是为了赌气。这里没什么不好, 吃的穿的都有,便是缺了哪一样,我手里还有银子,托人买了来就是。况且这儿比城里凉快得多,又清净。”

    她再说得头头是道,皇帝也不会依她的:“你图清净、图凉快,哪里住不得?何苦跑到别人家的祖坟边上来?”

    宝珠不这么觉得:她名下的庄户,都是太后赐下的嫁妆;皇帝能为她安排的别业,也未必能保证无人打扰。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哪怕是到佛寺道观里去借住,一样要由善世院或者玄教院管理呢,想插手的人,仍然可以插手。

    只有这无人问津的前朝陵寝最好。只要皇帝回去后不主动提起她,她就能安安稳稳地长住下去——不论哄骗她的人是谁,都绝对没有胆量刺探皇帝的行踪。

    皇帝在房中环视一周,想再找张椅子,坐下来好与她细谈,可除了一张杌子,竟没有个可坐的地方,只好作罢。

    宝珠发觉了,欲站起来让座,被皇帝按着肩膀拦住了:“孩子的前途,你也不必操心。若是个女孩,便是朕最宠爱的公主,若是男孩,便是当仁不让的储君…”

    “陛下!”宝珠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只想把这孩子平平安安地养大。”

    还是不肯依靠他啊。皇帝不由得苦笑:他既然已经知道有人虎视眈眈,怎会还不加强戒备呢?旁敲侧击过许多回,对于她的种种顾虑,他也算了若指掌了,不过是他亦有他的脾性,尚没有做成的事,不会轻易许诺罢了。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说话声,原来是陵户长夫妇回来了,遇见莫名守在自己门口的一群羽卫。

    陵户长家的见状,又急急忙忙往宝珠这边来,一进门瞧见屋中多了个陌生男人,猜得这便是宝珠的夫婿,只是瞧他通身的气派,又有那些官爷跟着,不晓得是个什么身份。

    宝珠唤了声“孙大娘”,起身笑问:“可是遇上什么难为的事儿了?耽搁了大半日。”

    孙大娘这会儿提起还是一脸愤慨:“说来真是没脸。夫人知道,咱们这样人家,从洪熙爷在位时起,就从来不必服劳役、交赋税,当年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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