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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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好想荒唐地伸出手,挥散那些飘荡的污浊。

    次日上衙,清水湾的里正来了。

    说他们村有几户人家争一座茶山,抄家伙打了起来,砸得头破血流。这几户人家族人众多,他怕闹出人命,只好匆匆报来县衙。

    一群刁民惹是生非,派两个差役去吓吓便行了,可郑谷有意刁难折腾凌晏池。

    午时烈日当空,酷热炎炎,只派他带两个人去清水湾镇压民乱。

    清水湾凌晏池是常来的。

    上回疫病爆发,他一连在这里呆了十几日。

    如今看一路上的村民其乐融融,庄稼也长起来了,他有股不可言说的欣慰之感。

    溪流潺潺,鸟鸣山空,斜阳穿透细密枝叶,投下数道金色光影。

    他挽起衣袖,掬了一捧清澈的溪水灌入水壶,一抬眼,望见前方女子的背影。

    女子身影清瘦,一身青色裙衫,用一根短流苏簪半挽着发髻。

    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姜芾,看她背着药箱,许是去清水湾看病的吧。

    他放缓脚步,不敢惊动,引得她发觉。

    一夜过后,他为昨日的冲动感到懊悔,本想今日去春晖堂看伤时再与她赔礼,可没曾想竟在此处提前遇到了她。

    可他还不知,开口该与她说什么。

    她在前头走,他便循着她的足迹,缓缓在后头跟。

    姜芾也不想晌午来清水湾。

    可下晌约了要去两位娘子家中看病,怕是挤不出时间了,便只好趁这个时辰来一趟。

    苹儿想跟她来,她不允,还骂了她一顿,说她就是贪玩,叫她留在医馆好好跟旁的大夫学学看诊。

    清水湾虽是山路,道路却被当地村民修整得平坦无杂草,连膈脚的山石都不见一块。

    姜芾戴着一只小斗笠,壶里的水都喝空了,想快些走,好去前方的小溪头接些水。

    一道身影突然拦住了她的去路。

    乔牧贵穿得红红绿绿,腰上挂满了闪瞎了眼的金玉,牵着一条大黑狗,朝姜芾吹口哨。

    “阿芾妹妹,这是又去我老家替人看病呐?”

    “滚。”姜芾被他吓一激灵,听到他的声音就无比反胃。

    同是富贵子弟,周玉霖热情仗义,嫉恶如仇,这乔牧贵怎么就能这么恶心呢!

    乔牧贵上前一步:“天气这么热,不如去我家宗宅喝杯茶,喝累了就躺下好生歇一歇。”

    他家乃江州大族,宗宅就在清水湾,自从他姐姐嫁给余霆后,全家都搬去了县里。

    他是对姜芾贼心不死,一听到她的名字就心痒难耐,打听到她今日去了清水湾看诊,老早就牵着狗在路上堵她。

    他嘿嘿一笑,伸手就想去揭她的斗笠,“你说说你,生得这么水灵,非要大热天去给那些穷酸百姓看病,那些种田种地的田舍奴能给你几个钱啊?不如爷把你娶回家,穿金戴银、吃香喝辣,你往后便只管解一解我的相思病。”

    姜芾牙都咬碎了,抄起随手折来拨草的竹竿往他手上打:“我都说了,你恶事做尽,就是个短命鬼,必要断腿残肢、肠穿肚烂而亡,治不好的。不过你可以早一点死,投个好胎,兴许下辈子还能多活两日。”

    “你!”乔牧贵愀然色变,放了牵狗的绳,“黑风,去!咬她!”

    黑风是他养的一条只认主的疯狗,平日里他看谁不顺眼就放狗咬谁,他是知府的小舅子,被咬的百姓都不敢去报官,只能打落牙齿带血往肚里咽。

    黑风听到号令,扑过去围着姜芾狂吠,目露狰狞凶光。

    姜芾吓得大叫一声,连连往后退。

    凌晏池听到她喊叫,带着人疾步跟上她。

    “你叫我一声夫君,我就救你,如何?”乔牧贵嘴里叼着一根草,好整以暇看着她的狼狈样。

    “我叫你一声短命鬼还差不多!”姜芾搬起一块大石,往那只疯狗头上砸。

    她学过杀猪,手上满是力气,这一砸,砸得那只疯狗登时头破血流,再没了威风劲,转了两圈蔫蔫地回到主人脚下。

    乔牧贵心疼不已,“你、你敢砸我的狗!”

    黑风在膘肥体壮的汉子面前都没输过,竟被她区区女子砸伤成这样。

    “你再放它过来,我就一石头砸死它。”姜芾搬着石头不松手,“你整日纵狗伤人,我下回若是再在街上看见你这只疯狗,我就下点药药死它为民除害。”

    “你伤了我的狗,我跟你没完,赔不了我五百两,便拿你自己来抵。”乔牧贵说着便要冲上去。

    “住手。”

    恰好

    凌晏池及时赶到,冷声呵退他。

    姜芾循声回头,便看到他站在她身后,她瞬间松了一口气,庆幸他出现在此。

    乔牧贵认得他,看到他便想起当年打在身上的那二十板子,不禁两股一颤。

    可又想到今时不同往日,姓凌的若敢对他不敬,他姐夫还不整死他?

    这样一想,轻漫道:“呦,凌大人,多年不见了,真是幸会啊。”

    “乔牧贵?”凌晏池也认出他来,面生恶嫌。

    姜芾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当年乔牧贵强掳她的案子就是凌晏池审的,她那个不自量力的梦,也正是从那时开始做的。

    三年前,她曾试探过他,得到的结果便是——他不记得她,一分一毫也不记得。

    那如今他认出乔牧贵,也会认出她来吧?

    可她早已不想与他再有什么,不想让他想起这些事了。

    她怕去面对,面对他的反应。

    凌晏池之所以能认出乔牧贵,便是因五年前他任江州县令时,审过此人一桩强抢民女的案子,他非但逼良为妾,还纵恶仆打伤了受害者的父亲。

    最后,他狠狠罚了他二十板子,强令他放人。

    他如今回想起那桩案子,有些节点他记忆犹新,譬如乔牧贵的有恃无恐、强词夺理,譬如乔家人明晃晃行贿,简直不可理喻。

    可跪在堂下的那位瘦弱且低着头的受害女子,他的确是记不清了。

    当地碎案纠纷众多,他能记住的受害人也寥寥无几。

    “凌大人,正好我想告官,官就来了,这姜大夫把我的狗伤成这样,大人您说,该如何是好?”

    “不要脸。”姜芾冷笑一声,正想开口辩驳。

    就听凌晏池先道:“本官方才亲眼所见,是你先纵疯犬伤人,姜大夫此举是为自保,你倒还有脸恶人先告状?”

    他分明听到了,他逼姜芾喊他夫君。

    他手背霎时青筋鼓起,一团火在心底滚来滚去,此獠真是厚颜无耻!

    “凌大人,姜大夫人美心善,我跟她开个玩笑嘛,再说了,我的狗又没真咬着她——啊!”乔牧贵话音一转,陡然面容扭曲,鬼哭狼嚎起来。

    凌晏池抓起他那只不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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