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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误慕高枝》 30-40(第25/33页)
他怕世子还在怪罪他多嘴。
可看到世子冷着脸,他便猜世子定是和那个什么姜大夫闹不和了。
“世子,我就说吧,您不能相信她啊,她就是个骗子。”
他抬眼一瞟,见世子仍是那副吓人的神情,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不禁松了口气。
凌晏池心口堵着一团气焰。
枉他费尽心思保她,她却丝毫不领情,还敢大言不惭说她就是为了钱。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
书缘还在嘀咕:“骗子还当大夫呢,说不定是黑心医馆,专门骗人钱财。”
凌晏池瞬然眨眸,神思游离。
姜芾黑不黑心他上回来江州是看在眼里的。
她说服自己的舅舅开粮仓救济灾民,亲自施粥搭棚。去灾区义诊非但分文不取,分物不收,还亲自喂病患喝药,受难的百姓无不夸她心地善良。
她为了救妙芸母女,手臂被砸脱臼,他虽当时不在场,可百姓的声音是不会骗人的。
她若真唯利是图、贪财利己,又如何做得出这些事?
他兀自思虑一阵,脑海渐渐清明。
当年就因为步摇与银票那两件事,他羞辱过她,责备过她,甚至她走后,他对她长达三年的印象都是被爱慕虚荣这四个字填满。
人都有自尊,换作是他,他会轻易原谅那些恶语吗?
她方才的谎言,漏洞百出,她还是在气他当年误会她。
他回想她从前的种种举动,都无法说服自己否认她那时对他没有半分爱慕。
书缘还在叽里呱啦说她的不好。
他脸一黑,警告他:“往后你若再多嘴多舌,便自行掌嘴。”
书缘闭了嘴,一个字也不敢说。
心道:世子怎么越来越阴晴不定了。
马车回了县衙,立时便有下人来报说余知府在醉春烟设宴,邀县衙三位堂官一同前去。
知府余霆与县令郑谷都是宁王党的一丘之貉,凌晏池本不想去,可转念一想,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什么身份?再也摆不了阔架子。
他若不去,这些人想方设法给他安个不敬上峰、独断专行的罪名,长安那位陛下可就乐见其成了。
他回官舍换了件衣裳,上了马车去醉春烟。
醉春烟雅间,他被小二引着进去时,里头管弦丝竹震耳,脂粉酒气熏天。
余霆与郑谷一人搂着个软若无骨的舞姬,手掌乱探,□□连连。
县丞苏涟是个老实人,莫说是狎妓,就连看也不敢看,埋头默默吃菜。
余霆喝得满面通红,见人进来了,推开那舞姬,正了正衣襟,就那般仰躺在玫瑰椅上,“凌县尉来了?我们等你许久也不见你来,方才还猜你白雪难和,喝惯了长安的玉露琼浆,不肯赏脸与我们这些粗鄙之人喝这种寡淡寒酸的酒呢。”
余霆边说,心中别提有多畅快了。
要说这世道真是风水轮流转啊,这凌晏池自小含着金玉出身,那
可是长安城的天子骄子,几月前任宣抚使时说一不二、颐指气使,可算让他出尽了风头!
如今居然也会沦落到他手里,那日他当堂被一群百姓咒骂的奇耻大辱,今日非得在他身上讨回来不可。
日后他非把他往死里整!
凌晏池行了个下级礼,淡淡道:“下官受了些伤,到了江州便去医馆看伤了,耽误了知府大人设宴,自罚三杯便是。”
余霆哈哈大笑,打了个酒嗝,将那壶新上的酒往他身前一放:“来,凌县尉,自罚都是后事了,先为我们一人斟一杯。”
郑谷也敞开大肚,微眯着眼,等凌晏池给他斟酒。
若能得这位定国公世子亲自斟酒,都够他吹嘘一辈子了。
凌晏池动作僵了僵,眸底映出一丝冷光。
片刻后,他淡然挽起袖摆,欲去拿酒壶。
“还是下官来吧,下官不善饮酒,正好站在旁边斟酒。”苏涟吓得满头大汗,先一步夺过酒壶。
他怎么能让凌晏池给他斟酒呢,天爷啊,这不是折他的寿吗?
他擦了擦额角的汗,殷勤笑道:“凌大人,你坐,你坐,我来就好。”
“诶!”余霆敲了敲桌面,“苏县丞这是做什么?你乃县丞,官居凌县尉之上,断断没有上峰给下属斟酒的道理,苏县丞莫要自降身份,乱了尊卑才是。”
郑谷俨乎其然:“苏老弟,你就坐下吧,往后我们都是同僚,共同治理江州。既是一县同僚,心为一体,凌县尉斟一杯酒也是斟得的,对吧凌县尉?”
凌晏池眉眼淡淡,嘴角扬起冷冽的弧度:“郑大人说的是,苏县丞,还是下官来吧。”
他替三人一人斟了一杯酒,余霆与郑谷满脸得意,一饮而尽。
苏涟却愁眉苦脸,嘴唇都不敢沾一丝酒水。
他心道,这两人真是疯了。
这般折辱人家,等人家来日东山再起,非削他们一层皮不可。
他为人唯诺,从不敢拉帮结派,是以做了十年的官还只是个县丞,不过是经年辗转,从一个地调到另一个地罢了。
席面散去,余霆与郑谷一人搂着位浓妆艳抹的舞姬上了轿。
凌晏池未乘马车,欲踩着月影独步离去。
“凌大人留步。”苏涟的马车在他身前停下。
“大人若不嫌弃,不如坐我的马车吧?”
即使他的官比这位凌世子大一截,他也不敢落井下石。人家是什么身份,他又是什么身份,他还是掂量得清的。
如今东宫未立,人家有个皇子表弟,就不会一辈子做县尉,而他这个县丞怕是要做到半截入土了。
他难道不想高升吗?想得都快要疯了!
可入宁王一党,那干得可都是杀人越货的勾当,他官微言轻,指不定哪日就要被推出来当替罪羊,宁王这边,他是半分也不敢沾的。
可三皇子那边的人俱是朝中高官,他从前想攀也攀不上啊,如今这凌世子在身边,正是大好时机。
月光下,凌晏池面庞光洁如玉,却透着几分颓唐,“不必了,我正好醒醒酒,苏县丞先走吧。”
他既然说不必,苏涟也不好再问,只能先驾车离去。
晚风吹酒醒,凌晏池素白的袍衫飞浮。
他望着坑洼的青石板路,尽头俱是参差月影。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从前哪知今日事啊,他在观赏长安火树银花的夜景时,哪里会想到此夜独自漫步在江南小城。
他来江州,也不全然是为了姜芾,他若不想娶亲,便只有这一条路可走。
去何处都一样,还不如来江州,最起码,这个地方他熟悉也喜欢。
加之,她在江州。
他抬头望着被墨云遮盖的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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