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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横刀夺取》 60-70(第16/18页)
就真的还俗了。
这些年来,四野山那边还认二爷,不管怎么说,道观能维持到现在,二爷和师爷功不可没,二爷打算死后把骨灰洒回四野山,同门们全都同意,还打算为其供牌位,只是二爷拒绝了,不乐意。
人死了,所有的烟消云散,搞牌位就是虚头形式,犯不着。
路近,他们还是开车去馆子,开的二爷的揽胜。
上车了,二爷状似随口一问:“这车怎么样?”
陈则应付:“还行。”
二爷说:“可以就成,本来就是买给你的。”
陈则定住。
二爷又讲:“那不是没办法,你不要我的钱,多清高,死活硬塞都不要,你那死脑筋,够讨嫌的。我本来打算多放几年,当旧车送你来着,可等不到那时候了。我知道,你能行,你哪里舍得给自己花这钱,等我走了,这车你拿去开,做生意撑撑场子,别开你那辆三手破皮卡了,要不是老曾打下的基底,就你开这破烂,谁敢跟你签单子,一辈子生意都做不大。”
久久得不到回复,等到饭馆门口了,陈则张张嘴,干巴巴应了声:“我没想做大生意,不需要撑脸面。”
二爷接道:“那就当我钱多,反正要死了,带不到底下去,这车就当是以后抵每年给我烧的香火钱了。”
一场寿宴,凡是请了的都来了,四野山那边更是全道观出动,少数新弟子之前都没见过,这次也来了。
办席就得高兴,东道主连带客人们一块儿乐,全场除了陈则,其他人都笑,真就是来参加寿宴的,为之庆贺。
邹叔坐着轮椅被大邹推进门,等后面到戏园看戏了,一群老友边喝茶边跟着摇头晃脑,好不自在。
二爷尽心招待所有人,从头到尾都把陈则带着,不管陈则和那些人熟不熟,见面都得把他推出去,告诉人家,这是他唯一的徒弟,往后大家可一定要多加关照。
整得跟托孤似的。
可能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场宴席起到了冲喜的作用,办完席,二爷状态抖擞了不少,走路都更带劲了,风风火火的。
他还教江诗琪念《道德经》,以及一些古诗词。
江诗琪一句都听不懂,但二爷咋教,她就咋学,还跟着摇头晃脑,念得抑扬顿挫。
二爷教《相见欢·林花谢了春红》,教什么是婉约派和豪放派,江诗琪脑子浆糊,睁大眼:“南唐后主是什么意思?”
“李煜的称呼,他是南唐最后一个皇帝。”
“哇,好厉害。”
“林花、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无、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江诗琪学了一天才背下来一首词,磕磕巴巴地念给二爷听,“嗯……胭脂泪,相留醉,几时……嗯……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二爷夸她:“不错,比你哥就差那么一点,有本事。”
江诗琪羞赧,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小孩儿不理解大人们的别离愁绪,那太复杂,上口的词隔着遥远的岁月距离,江诗琪骄傲地到哥跟前炫耀,也背给陈则听。
可陈则没有夸她,拍她的背示意别吵吵,始终一语不发。
夏天到了,黄桷树的嫩芽舒展,一簇簇成团疯长,茂密的叶子很快就挤满枝头,为院子降下惬意的阴凉。
二爷想吃手工的卤水豆腐,陈则买了老黄豆磨,进厨房里忙活一上午,做了一大锅。
没能等到这一年的酷暑来临,吃完,下午二爷躺着悠闲喝茶,边听小曲儿,边轻慢摇动藤椅,渐渐就睡着了,再没有醒来。
收音机里还在放着《西厢记》:
“碧云天,黄花地,西风紧,北雁南翔,问晓来谁染得霜林绛?总是离人泪千行……”
第70章 空荡 “我难受……”
那是个寻常的午后, 平淡无奇,与前些时日大差不差,所有的都安宁和顺, 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陈则最先发现, 天暖院里多蚊虫, 他点了盘香端出来, 刚准备到藤椅周围放下,还没走两步就察觉到了异常。
隔了一米多远的距离,他定定站着,很难再靠近分毫。
二爷睡得太安详了,头歪向一边, 静悄悄的, 经书还搁在胸口那里,若不是无力耷垂的手, 他就像是在午休,乏困了,中途小憩两刻钟,等晚点又会眼睛都没睁开就先扯开嗓门儿吆喝着喊陈则他们,让换壶扑腾的热水来。
一盘香掉落, 炉子咕噜滚出去老远, 灰四散扬起。
大家都还在这里, 贺云西闻声出来, 祖孙俩慢了一步,刚到外面, 江秀芬最迟钝,还以为仅是摔了炉子搞出的阵仗,老太婆弯身就要去捡东西, 却被及时拦下。
许是冥冥之中早有预感,二爷今日特地穿的新衣,一身灰扑扑的素色棉麻唐装,上半天才到理发店剪头发,刮干净胡子,洗了脸,周身收拾得利索整洁,体面,一丝不苟。他以往总爱使唤陈则,很多事情明明自己能干,偏要喊人过去,现在离去了,却不麻烦徒弟了,很是省心。
陈则动也不动,光是堵那里,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一双腿站木僵了,贺云西拉他的一下,温声说:“让二爷安心上路。”
这回江诗琪没再吓得哇哇大哭,小姑娘懂事,知道那是怎么回事,她也呆愣愣的,过了好久才扑向陈则,抱住人,憋下了大声的哭闹。
陈则宛若枯枝,几近被这一下箍断。
贺云西护着兄妹两个,一会儿,还是那句轻言:“二爷该走了……”
一锅卤水豆腐还没吃完,剩了小半,老头儿定了今晚还要吃煎豆腐块的,陈则才将嫩豆腐压上,东西还没做出来。
半晌,推开江诗琪和贺云西,陈则上前,行两步眼角就染上了薄红,到跟前,等戏曲放完了,再拿开还未来得及搁下的经书,弯下腰身,跪地上……抓着二爷苍老细瘦的胳膊,陈则垂眸望着,颤了颤,过了半分钟脊梁被风压弯,才将头低下去,对着人磕了三次。
天上的阳光灿烂,万里无云,晴朗,空荡荡的。
其他三个人始终站在后边,良久,贺云西带着江诗琪,和陈则一样,朝二爷的方向拜了拜。
江秀芬别开脸抹眼睛,回屋找出蜡烛纸钱,送到外边。
……
张师他们很快赶到,接到贺云西电话立马放下手上的事就来了,孙水华和徐工紧随其后,犹如何玉英离世的那天,周边的邻里们仍然自发过来,连远在庆成市的曾光友收到消息后,孩子也不带了,连忙订机票当天就飞回北河。
四野山由陈则通知,联系观主和几位师叔师兄。
一位师兄不忍,手机里说:“节哀。”
陈则什么都没讲,嘴皮子张合,仅回:“劳烦各位。”
一切按照二爷生前的遗愿进行,不发丧不办葬礼,全都从简,大家都来送老王头最后一程。
夏天了,人没了不能在家放太久,二爷法律意义上算是孤寡老人,因着没有直系亲属,街道办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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