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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势,不容沈鸢退后半分。

    沈鸢挣扎着想要看清眼前人,无奈眼皮沉沉,根本睁不开。

    她只能任人予取予求。

    连着两日从噩梦中惊醒,沈鸢精神恍惚,有点分不清是真是假。

    沈鸢斟酌开口:“这两夜,你们可曾听过什么动静没有?”

    刘夫人思忖片刻,点头。

    沈鸢面染惊诧。

    刘夫人笑着瞥她一眼:“可是风声太吵了,平州就这样,别的都好,就是这风声太可恶了,每每都扰人清梦。”

    萤儿有样学样:“就是就是,太可恶了。”

    白露侧目,视线在沈鸢脸上顿了半刻。

    趁刘夫人带着萤儿去院里坐秋千,白露挨着沈鸢坐下,窃窃私语。

    “姐姐这两夜可是在想先前那人?”

    白露不认识谢清鹤,也不知道他是何人,可她从小跟着戏班子跑南闯北,见过权势滔天的高官显贵,也见过在夹缝中艰难求生的奴仆。

    打从第一眼,白露就知那人身份贵重,不是平民百姓能招惹的。

    又见沈鸢对那人避之不及,白露设身处地想起自己,颇有两三分同病相怜、惺惺相惜。

    “不怕姐姐笑话,我刚从夏家跑出来的那三日,连眼睛都不敢闭上。总觉得再次睁开眼,就能看见那人站在自己面前。”

    白露强颜欢笑,一双眼睛忽然变得通红,她强忍着喉咙中翻涌的哽咽,小声啜泣。

    “我时时带着匕首,想着大不了同归于尽,若真是跑不了,我还有一死。”

    沈鸢握住白露双手,无声安慰。

    白露拿手背抹去眼角泪水:“后来我睡前都会在门闩上缠上一根青丝,若夜里真有人来过,那根青丝定然会不翼而飞。”

    白露轻声:“好在第二日起来,青

    丝还在,我也勉强能睡上一两个时辰。”

    她悄声凑近沈鸢耳边,“姐姐也可在窗前洒一点脂粉,若有人闯入,一看就知。”

    言毕,又柔声细语,“兴许和我一样,只是自己多心。”

    沈鸢莞尔:“但愿如此。”

    她有样学样,也跟着在门闩上别上一根细细的长发丝,还在窗前洒了一点脂粉。

    沈鸢忐忑不安盯着帐幔上的纹样。

    一夜相安无事。

    沈鸢次日醒来,看见门闩上原封不动的青丝,差点喜极而泣。

    一连两日,沈鸢窗前的脂粉都不曾有人动过,睡前如何,醒来又是如何。

    沈鸢无声松口气,眉眼多了几分松懒。

    果然是自己疑神疑鬼。

    连着两日相安无事,沈鸢逐渐放松戒备,夜里睡觉时也不再紧绷着身影。

    可她还是会做梦。

    梦中那人抚着自己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亦如当年的谢清鹤。

    那只手缓慢往下,而后落入沈鸢唇齿。

    沈鸢蛾眉紧皱,喉咙溢出细弱的动静,如同猫叫。

    ……

    月色渐渐沉在树梢,香炉中残烟袅尽,只剩淡淡的一缕薄雾。

    沈鸢从梦中惊醒,眼中惶惶然。

    她飞快下地奔向门口,门闩上的发丝还在,就连窗口她故意洒下的茉莉香粉也一点不少。

    沈鸢后背贴着槅扇木门,心慌意乱。

    她一遍又一遍检查门闩上留下的发丝,一次又一次抚过窗前的茉莉香粉。

    茉莉香粉洒落在窗前,只要有人翻身越窗,定会留下痕迹。

    沈鸢双手捏拳,不知是第几次说服自己不要多想。

    支摘窗撑起,风从窗口灌入。

    窗前的茉莉香粉吹落满地,满屋飘香。

    沈鸢心不在焉转过紫檀屏风。

    倏地——

    沈鸢脚步一顿。

    她看见了枕边的一支红翡滴珠凤头金步摇。

    骤睁的瞳孔中映出金步摇的明亮光影,沈鸢三步并作两步,气息忽滞。

    她僵硬着双手,颤巍巍捧起那一支金步摇,身前起伏不定。

    沈鸢身子摇摇欲坠,几乎撑不住。

    榻上榻下都找不到自己匕首的身影,只剩一支宫制的金步摇。

    连着困扰沈鸢多日的噩梦在此刻成了真,沈鸢欲哭无泪,泪水在她眼中来回转动。

    步摇上缀着的红宝石宛若在无声嘲讽沈鸢的愚蠢,她握着金步摇跑到院中,却连一个人影也见不到。

    她不能再留在平州,不能再将刘夫人一家拉下水。

    她得走,得……

    沈鸢头晕脑胀,忽然和刘夫人撞了个正着。

    刘夫人心急如焚,握着沈鸢的手焦急不安:“白露可在你屋里?”

    沈鸢茫然摇头。

    刘夫人皱眉:“今早她说要出门买东西,如今都过去半个多时辰,还不见人回来,我出去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正说着话,忽见前院有人大声叫喊。

    “你们干什么的?这里是养安堂,不是你们闹事的地方。”郑郎中挡在病患身前,义正严辞。

    为首的奴仆长着一张凶神恶煞的嘴脸:“你姓郑?”

    郑郎中颔首:“是我。”

    奴仆得意洋洋:“那就没错了,给我砸!得罪了夏老爷,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刘夫人骇然:“白露、白露她……”

    前院兵荒马乱,如强盗过境。

    夏家的人来去匆匆,沈鸢安顿好萤儿,和刘夫人一起赶去时,养安堂只剩下满地的狼藉。

    草药都被丢在地上踩烂,养安堂中一应器皿瓷器都被摔得粉碎,郑郎中衣襟也乱了,义愤填膺。

    有人认出来者的身份,长叹一声:“那是隔壁的土霸王,你怎么惹上他们家了?他们夏家仗着宫里有人,为非作歹,连县令都得礼让三分。”

    他扼腕叹息,“前阵子我也听说他们家跑了一个侍妾,不想竟然躲到养安堂来了。郑郎中还是先关门,闭闭风头罢。”

    郑郎中怒极:“难不成官府就不管吗?我这就去报官,我就不信了,太平盛世,竟还有人敢这样无法无天!”

    他甩袖而去。

    刘夫人上前和人攀谈,听到白露是当街被夏家的人带走时,一张脸都白了。

    众人好言相劝:“那是夏老爷的姬妾,就算到了官府,那也是他有理,这趟浑水还是莫沾上的好。”

    刘夫人跌坐在地,气得身子都在发抖:“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白姑娘身上的伤还没好,如今又落在那人手中……”

    思及夏家老爷的凶残,刘夫人捶胸顿足,声泪俱下。

    “她还能有命活吗?”

    众人纷纷上前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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