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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疯山锁春》 40-50(第15/24页)
”季桓一进来,看向候在一旁的钟栎道。
“是。”钟栎看向主子,眸色复杂,似愧疚又似无奈,旋即解释道:
“五年前……她被拔了舌,未曾好生安置,身子跨得差不多了。如今被带过来,许是不适应扬州的水土……大夫……正吊着她一口气。”
“莫将辛氏的事透漏于她,等她能执笔了,再来汇报于我。”
“喏。”
“前朝征和年间,辛氏可曾得过时疫?”想起当初郗和的话,还有拿不稳剑的纤细皓腕,季桓道。
“属下此次先去了晋县,听说那是辛……辛夫人的本家旧宅。”
方到嘴边的辛氏将要脱口而出,却见主上刀锋一般的目光射来,钟栎当即改了口。
瞧着,主上似乎对辛氏有了几分他说不上来的感觉,自然是与以往不同的,他自不能再轻视。
“征和二年,蹋然那边的疫病通过河流传到了并州的边境,夫人当年随着宋峥去月牙泊附近狩猎,后来遇到蹋然偷袭,夫人失足落水便染了病。”
“属下从晋县那边探得消息,似乎自夫人病后便再未见过她骑马射箭。”看着季桓的脸色,钟栎的声音越来越沉。
“宋雍听闻此事,便做主将夫人接到邺城静养。”
钟栎没有继续,再后来的事他们都知晓。一年后,宋雍设计主上,将义女嫁与主上。
“那时夫人的性情并不像现在这般,晋县中人,大都认识她,对夫人的描述也尽数是‘落落大方,灿若明霞’。”
“他们也都以为,辛夫人和宋峥会……”
周围的气息愈发沉重,钟栎瞥向主上,识相地没有说完。当年辛氏嫁到清河时,宋峥一路送嫁,直逼清河城下。
不知晓的,还以为那黑压压的大军是来抢亲的。
季桓当然不会忘记那日的场景,宋峥名义上是送义妹出嫁,实则是宋雍派来试探他的。更何况,什么所谓的义兄义妹,青梅竹马,宋峥与辛宜之间,根本算不得清白。
娶了一个算不得清白的女人,一个没落庶族上不得台面的女人,
堂堂冀州别驾的颜面,季氏的尊荣自那日便被践踏的一滴不剩。
其实当时在仲闻阁做出那个决定时,他也曾思忖过,倘若辛氏不是完璧之身,待他肃清宋雍余孽后自不会留她性命。
“大人,当年辛夫人从邺城假死逃脱,是宋峥从中周旋。我们在并州的暗桩,有一部分被人动过。探子说,那人眉弓突出,双目深邃,鹰鼻剑眉……”
季桓并不觉意外,当年他不过给宋雍来了招釜底抽薪,辛违这种老弱病残都能逃生,更不必谈宋峥。
“他先将夫人送来辛违这里,而后便隐去了踪迹。在并州的这次,还是他主动现身,似乎有意引起我们的注意。”
“他与本官有着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本官料他也不会安心。”
“主上,属下以为,我们可趁洛阳那边未动手前,斩草除根。”钟栎迷起锐利的眼眸,释放出一阵寒意。
“郭晟不会招他,也不能招他。”季桓道。
“莫忘了,郭晟的皇位名义上是赵津(小皇帝)禅让来的。而宋峥之父宋雍,杀害前冀州刺史陶应,自封刺史。又肆意攻伐并州,蚕食河北,洛阳老臣对他早有不满。”
“至于他的儿子,掺着胡人血脉的杂种,反贼的后代,名不正言不顺,郭晟不会蠢到给自己找不快。”
不知想到什么,季桓捻起长指,悠然地摩挲指腹,似在感受拿缕萦绕于指尖的残温。
五年前,宋雍的部曲在那场战争中几乎全军覆没。他和郭晟迅速收复失地,一统天下,建立如今的周朝。
在此等节骨眼上,宋峥想无声无息地发展壮大,单独靠他一人,根本不可能!
辛违老迈昏聩,耳目闭塞,也不大可能再替他出谋划策。
除非……季桓眯起狭长的眼眸,感受着迎面吹来的带着些许腥味的海风,唇角扯出一丝冷笑。
“向外放出消息,下月十六,扬州刺史寿宴上,本官要协夫人辛宜一同前往。”
第47章 第47章:强取豪夺“夫人这是在关心……
“向外放出消息,下月十六,扬州刺史寿宴上,本官要协夫人辛氏一同前往。”
在钟栎震惊又怪异中目光中,男人继续道:
“对外只称,当年殁于冀州的女子并非辛氏,她过去一直在清河季氏的庵堂养病,而今才随本官一同前往吴郡。”
“主上是想借夫人之名引出宋峥?可,万一这法子不行呢?”钟栎道。
男人眼帘微垂,遮去眼底的一丝别样的情绪,沉声道: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朝夕相伴……费了诸多功夫救出的人,眼下又到了本官手中……本官便赌他这份情——”
“能有多重。”他径自说着,苍白的指节上青筋暴起,眼底的阴鸷浓郁漫散。
“城南那边近来如何?”
“那人可安分?”
男人有些烦躁的转着手上的和田玉扳指,指尖研磨着玉面上的一道道回字纹。
“除了郗和先生偶尔过去替他看诊,倒无旁的事。”钟栎道。
“将人盯紧了,郗和同他说过什么做过什么,都要报予本官。你亲自去,告诉他,若他还敢肖想本官的女人,下回就该轮到那个孽种了!”
韦允安,这三个字仿佛就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隔得他极不舒坦。
只要一想到,那团独独属于他的芳香柔软,春潮泛滥之地曾被旁人染指了整整五年,心中的那股躁动与阴翳就汹涌起伏,掀起一股能毁天灭地,不留余地的涛天巨浪。
……
从兮山回来的第二日,吴郡落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洁白晶莹的雪粒如吹散的粉末,被呼呼的烈风卷挟着四处飞舞,轻而易举地覆上院中的干枯的海棠树。
很快,院外的石板上也铺上了一层微薄的雪毯。入目所及处皆是一篇柔白,颇有种返璞归真之美。
若是没有那串连续的靴印,兴许更叫人赏心悦目。辛宜一手抚在支摘窗沿上,眉心微皱,透过半开的窗扇与披着玄黑狐裘的男人对上视线。
辛宜就静静地看着他,高大伟岸的身形推门而入,大喇喇地坐在挂屏旁的玫瑰椅上,腰身微微后倚,对着她凤眸渐眯。
辛宜本不打算同他说话,直到目光触及到他手上巴掌大的核桃木匣子上,眸光忽亮,这才快步上前。
想了想,她从床底的匣子中翻出收纳的契书,这才到他身旁。
“画押吧。”
她走到近旁,拿墨玉镇纸将纸页抚平,垂眸对上他的视线。
季桓也未说话,顺着她的意思那处匣子里的印信,沾了印泥。
可在最后的临门一脚,仅仅只有小半指的距离,却生生顿住。
辛宜本就惴惴不安的心在此刻又被忽地揪起,不解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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