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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缀玉含珠》 30-40(第3/15页)
南枝眨眨眼,“嗯”了声。
“你不记得我了?”
“我……”她心里还是存了些防备道:“我不慎摔下山崖,得了离魂症,有些事记不清了。”
阿木拧眉:“你这是失忆了?这倒是麻烦了。”
前几日在染坊门前碰见南枝,她当下回去就托从扬州来的熟人打探了圈,才知晓这几月发生了这么多事,柳家寻了个亲生女儿回去,沈言灯竟也跟那女儿成了亲,而南枝被赶出家门,下落不明,原是流落到了京城。
瞧着这穿着打扮,和那日的劳什子夫君,竟是朝中京兆尹,混得貌似还不错。
阿木试探着,又问道:“那你还记得沈言灯吗?”
巷口哐哐当当响起了卖拨浪鼓的声音,隐隐盖住了这询问。
“谁?”南枝一时没听清,眉尖轻皱道:“沈什么?我和他很熟吗?”
见她这全然陌生的神情,总归两人也另有婚配,阿木也识趣地没再提起,笑了笑道:“没什么,既忘了也不必再提起。”说着,她摸索了下腰间的布包,从中拿出一钱袋,依依不舍地摸了几下,然后一把塞进南枝的怀里:“喏,这是你当年借我的,如今我攒齐了,正正好好一百两,还给你。”
南枝揭开沉重的钱袋一看,全是白花花的银两,正乖巧地躺在她的掌心里,瞬间,她双眼一亮,心里的防备烟消云散,唇角浮起殷切笑意:“这么多银两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正打算将钱袋塞进袖口,忽而想起什么,道:“前几日染坊说你偷了贡布,你这银子不会是……”
阿木瞪她:“你想什么呢,这些银两都是我这些年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挣回来的,前几日我只是好奇那染坊平平无奇的,怎地能染出供奉御前的贡布,拿回来瞧上几眼罢了。”说着,她眼珠一转,又将布包里一团掏出来塞到南枝怀里:“正巧你在这,瞧着染坊那些人对你态度那般恭敬,就帮我还回去吧。”
南枝愣了下,刚要还回去却见她已钻到了人群里,一边走着还一边转头朝她道:“这几月我都在京城瞧布料,若你那新夫君欺负你了,就到染坊东面那条街上寻我。”
很快,那张鬼灵精怪的脸就消泯于人群中,再也瞧不见了。
巷口内,南枝摸着手中布包,这才意识到自己领了什么差事,两眼一黑。
——
夜幕渐沉,将到了晚膳的时辰。
竹影院旁挂着两只琉璃盏,映出清透又斑斓的彩光,幽幽照在满院花草中,萤虫扑簌着羽翅敏捷地舞动在半空,安详又美好,房内早已摆上了膳食,香味四散,却是一片死寂。
陈涿坐在桌旁,眉眼冷冽,鸦羽似的长睫半垂着,在面庞投下片片阴影。
白文实在受不了这怪异的气氛,悄悄瞄了他一眼,主动凑上前讪笑道:“大人,要不属下派人去城门处瞧瞧,兴许夫人真被那人蒙骗走了?”
陈涿下颌紧绷着,眸光扫过桌案摆好的膳食,抿唇刚打算开口,却蓦然听见外面响起一阵欢腾的脚步声。
绯红衣摆掠过层层草木,呈花苞状散开显得身形窈窕,纤秾合度,衣料又偏艳色,紧贴着锁骨,像是石榴裙又迎合了当朝时兴,稍稍改动了些。
南枝眼尾弯弯,眸光似烁星般闪着光亮,唇角扬起鲜活笑意,一股脑跑到陈涿面前,转了圈,脆声道:“陈涿,你快看看,我画的图样让人做出的衣裙,好不好看?”
陈涿呼吸微滞,眼见着她快步跑到身前,声线上扬说着话,心口烦闷还没消解,就已被旁的情绪填实了。
他站起身,眸光流连在她身上,启唇道:“尚可。”
南枝正捏着裙摆,得意于自己的聪明才智呢,却听到他平静的声音,她从鼻尖轻哼了声,小声念道:“没眼光。”
在外奔波一日,她早已饥肠辘辘,稍微炫耀了会衣裙,就坐到了桌旁用起膳食。
她夹了一块水晶脍,又用了口胡饼,总算恢复了些力气,念叨着:“我掐算时辰的本领真是愈发高超了,正巧卡着那刻到了染坊,一点也没耽误。”
陈涿刚执起玉箸,眸光微闪道:“你去见了那叫阿木的女子?”
“是啊。”想到这事,她就笑得眯起了眼:“阿木居然还了我一百两银子,说是我借她的,没曾想我以往那般富有。”
陈涿指尖紧了紧,垂眸夹了筷脆笋,状似随意道:“她只给了银子?”
南枝五官一僵,摸了摸手旁的布包,尬笑两声道:“一半一半。”说着,她连忙埋首,闷头咽下水晶脍道:“食不言寝不语,快用膳吧。”
陈涿看了眼她如常的神色,眉眼积着的冷意总算消散开,眼尾弯了弯。
——
直到两人洗漱完,换上单薄寝衣,一道到了榻上。
南枝想着藏在箱笼里的贡布,心不在焉地躺进了被褥里,可陈涿今夜没拿那翻了几天的书卷,将压在砚台下的画册拽了出来,只穿了宽松月牙白寝衣靠在榻上。
南枝一点没注意到不对,狼入虎口地凑到他身前问道:“陈涿,你说染坊贡布被偷了,一般会如何?”
陈涿垂睫,修长指骨按住画册扉页:“京中染坊供奉布匹已是几年前的事了,当年还因其惹下祸端,牵连甚广,而今那贡布放于染坊不过是个名头,与寻常布帛无异,被窃至多到了衙门,打上几十大板,不算什么。”
南枝脊背一凉,下意识摸向臀部:“要、要打板子啊?”
第33章 内务(一更)说好的事怎么能轻易反悔……
陈涿看向她颇为不自然的神情,眉尖轻挑道:“怎么,你偷了贡布?”
南枝挤出笑意:“怎么可能,我怎么会去偷贡布,你莫要乱想。”
她将脑袋缩回被褥里,四肢僵滞,眼前慢慢浮现起那日在牢房里见到的犯人模样,要是被陈涿发现了不会将她一道抓进去吧。
陈涿侧眸看她一眼,将画册放到旁边,猜测道:“前几日阿木偷走贡布,染坊的人已经去衙门报了官,今日你和她见面,是让你回来求情,还是将贡布塞给了你?”
南枝怔愣了瞬,随即迅速反应过来,紧紧拽住他的袖口:“我要是被衙门逮走打板子了,你作为我刚成婚的夫君,肯定难逃嫌疑,不能丢下我!”
陈涿眸光微深:“你刚刚唤我什么?”
她眨了眨眼,终于瞧见他愈发松垮的寝衣,嗅到了几丝危险的气息,快声道:“没什么,你听错了。”
还没辩解完,唇瓣蓦然被堵住,湿意刚描绘完饱满,又快速探入温软,和她勾缠在一块,气息变得粘稠又粗重,回荡在逼仄的床帐内。
捏着臂弯的指尖不自觉松开,垂落在身侧,却又被紧扣住,她的身体偏移了位置,不知怎地就被挪到了陈涿怀里。
直到将她松开,他捏了捏她面团似的脸颊,指腹下满是细腻柔软,道:“整日乱想什么,哪个衙门敢来这里抓人?上回陛下赐婚的礼单里,就有不少御用布帛,你就算光明正大地带出来了,谁会怀疑到你头上?若实在心慌,往后寻个机会还给染坊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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