缀玉含珠: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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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机盎然的花树一样了。

    隔间里滴答水声不停,蓦然响起少女脆生生的唤声:“云团,我渴了,能不能帮我倒杯水进来?”

    云团刚出去寻澡豆了,屋内只剩下陈涿一人,他收回视线,倒了杯温水,缓步走进隔间。

    里面热意氤氲,仅隔着一道花鸟屏风,隐约可见南枝的肩颈,他径直走进去,将瓷杯递到她面前,坦然自若道:“茶水。”

    南枝睁大眼睛,连忙用手捂住自己:“怎么是你!云团呢?”

    “屋内只有我一人。”他直接将茶水递到她唇边,幽幽道:“我都亲自为你沐浴过那么多次了,哪一处没瞧过。”

    南枝脸颊涨红,羞恼瞪了他一眼,只得就着这姿势抿了几口茶,解完渴后就趴在浴桶旁推他道:“你快出去!”

    陈涿将剩下半杯的茶水放在一旁木几上,声线中含了些笑音:“晚膳已从膳房取回来了,今夜时辰早,想来不会误了安寝。”

    他轻轻翘起唇角,走到屏风另一侧,忽地瞧见地上掉了一纸条,下意识俯身去拾,尚未张口询问南枝,就已瞧见了纸条上的内容。

    ——三日后巳时,染坊外一条街见。阿木。

    陈涿的眸光顿时沉了下去,眉间冒出了些冷意,捏着纸条边沿盯了许久,许久后他才听到自己如常的声音:“地上掉了张纸条。”

    里面的人应了声,随口回道:“是我的,我还没来得及看,放在那就行。”

    陈涿指尖泛白,从喉间轻轻应了声,僵滞着将纸条放回地上,又直起身走了出去。

    待到云团回来,南枝沐浴更衣完,果然在那瞧见了那张纸条,看了眼就将其随意塞到袖口,快步跑出去用晚膳了。

    桌上有她交代过的香酥鸭腿,冒出缕缕咸香味,她夹了一块,细细品尝着,却见身旁陈涿眉眼深沉,垂睫不知在想什么。

    她咬了一口鸭腿,毫不犹豫地收回了视线,累了这么久,最重要的事是填饱肚子,人嘛,什么时候哄都成。

    可直到用完晚膳,躺在了榻上,陈涿依旧心不在焉,手中拿着书卷,许久未曾翻动。

    南枝刚得了两天的趣,忽而被中断,竟反倒有些不适应了,她凑近了些,指尖捏着臂弯,仰着晶亮的双眸,轻吻过他的脸颊。

    陈涿瞥她一眼,帮她盖上了些被褥,淡淡道:“睡吧。”

    她满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向来热衷这事的人居然转了性,而且她都这般主动了,难不成真是栽花栽得不行了?

    南枝忿忿缩回角落,决心接下来几日再也不碰他一下,再怎么恳求她都不会帮他一次,让他强忍着度过漫漫长夜,**焚身,胡思乱想没多久,累了一日的身体冒出均匀的气息,沉沉入睡。

    陈涿放下书卷,眼底泛起些许暗色,转眸看向无意识攀上自己的人。

    静默半晌,他抬手,轻揽住她的腰身,压下心口涌起的燥意。

    烛火幽幽,辗转难眠。

    第32章 贡布尚可

    秋雾弥漫,泛着丝丝凉意。

    南枝晨起后,就见床榻旁的身影消失了,问了才知陈涿早早就去了官署,待到傍晚下值后才会回来。

    她全然没放心上,欣赏了会院中恢复生机的花簇,又拉着云团一块挑拣话本,嬉笑着度过了大半日。

    待到她用过晚膳歇下后,将要入梦时,塌旁才又冒出热意,诱着她往那处靠近,紧贴着不愿放松。

    连着两日,陈涿早出晚归,生生和她错开了,连一面都没再碰上。

    直到第三日,南枝心中装着事,不慎晚了些,匆匆换衣洗漱时,却见两日不见的陈涿端坐在桌案旁翻看着书卷。

    她一边系上腰佩,一边诧异地看了好几眼道:“你今日不用出去?”

    陈涿面不改色地翻过一页,淡淡道:“今日无事,可在府中歇息。”

    她“哦”了声,抚顺身上鲜亮的鹅黄衣裙,又行至桌旁,就着茶水囫囵咬下两口糕点。

    陈涿眸光定格在书页一角,漫不经心道:“你今日要去哪?”

    南枝鼓动着腮帮,费力咽下含糊道:“染坊。”

    刚说完,她看了眼外面天色,日光渐盛,就连枝头雀鸟都已扬翅高飞,好似只余她一人还踌躇在屋内,越瞧心里越着急。

    南枝连忙捻了两块糕点,满脸急色地往外跑去,背影轻快又鲜活,只悠悠留下一道清脆声响:“云团,快些去唤车夫,快来不及了。”

    幸而,府中上下早已对她闹腾的动静习以为常,让开一条小道任由她经过,车夫早早候在了府门前,待她上了马车就快速驾马而去。

    不消半刻,四周又沉寂下来,是极适合饮茶阅书的清净时候。

    陈涿捏着书页,许久未曾翻动一页,过了半晌,他抬首,眸光径直落在院中颜色不一的花簇上,分明是出挑鲜亮的美景,可莫名让人烦闷。

    他将书丢在桌上,神色冷沉,抬脚走到白文身旁道:“人查的怎么样了?”

    白文如实禀告道:“那名为阿木的女子原是扬州人士,原名方木,是扬州布坊一打杂的,可那掌柜是个苛待底下人的,应是觉方木孤身一人,身负重债,稍有不悦,就叱骂羞辱。直到一次被柳……咳,夫人和沈公子瞧见了,一道替她偿清了债,将人从布坊带了出来,此后方木靠着些小聪明,往返各地,兜售些布匹棉帛为生。”

    陈涿冷笑:“他们两人倒是好心。”

    白文:“……公子若不放心,属下派人去远远瞧着。”说着,又贴心地补充道:“方木此女能在几地商贾间谋取微利,定是心思活泛,巧舌如簧之辈,如今知晓夫人的身份,难免会行蛊惑哄骗之事。”

    陈涿垂睫,眼底浮起些暗色,许久后才开口:“她要去何地,与何人结交,与我有何关系。”

    白文诧异地抬眸,不大相信这话是从公子口中说出的,却听他又道:“方木偷窃贡布,染坊早已有人去报官,轻易难以出城,就算她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又能如何。”

    陈涿从喉间轻嗤了声,眉尖隐约浮起些轻蔑,抬脚走进院中,接过小厮手中的花浇,缓慢地为芙蓉洒下水珠。

    ——

    距染坊一条街外,马车停靠在一旁。

    这处是百姓聚居之地,两侧摊贩云集,人来人往,磨肩接蹱,混杂着各种声线的叫喊。

    南枝站在逼仄一角,踮脚透着层层男女张望着,却根本没瞧见那阿木的身影,心中刚泛起疑惑,肩膀忽地被人轻拍了下。

    她吓得一惊,蓦然转首却见一娇小身形,穿着身不显眼的粗衣,用块灰巾紧捂住下半张脸,只留下双滴溜溜的眼睛警惕地四下张望着。

    刚一对视,阿木就拽住南枝的手腕,将她拉到了偏僻巷子里,率先开口道:“嘘!别说话!”

    南枝不明所以,可因着她的动作也紧张起来,好似是在做什么偷鸡摸狗的勾当不能被人瞧见一样。

    待确认四周没人,阿木终于将她松开,紧盯着那张熟悉的脸,怎么看不会认错,迟疑道:“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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