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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榻下玉GB》 90-100(第23/26页)
外院隐约嘈杂,应是在忙什么差事。
“许是有事耽搁了,殿下近日忙。”侍卫也打量天色,随后安抚:“公子不必担心,随车备了伞的。”
虞白点点头,接着看见有侍女提着食盒过来。闻着是杏仁酪和柑橘花草茶,初冬用着暖身温补,大约膳房也估摸着燕昭该回府了,提前奉了茶点过来。
“给我吧。”他伸手接过,推门进了书房。
书房里已供了炭火,扑面干燥温热。虞白把花草茶搁在炭笼上煨着,解下披风搭在一旁,转身去收拾略乱的书案。
近几日来,他不得不和燕昭分房做事。
一是因为他要查阅的医书药案越来越多,燕昭分给他的半张书案和半边书架都放不下了;另一则是因为,有些更紧要、更机密、更占地方的,进了她的书房。
理好书案上的凌乱,虞白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舆图。
那日发现了墙上的异样,燕昭当即封锁了承香殿,对外只称殿室老旧梁柱开裂,封宫修缮。
所有挂毯都被拆下、甚至地砖都被挖开。昔日宠妃宫殿里的秘密终见天日,除了他意外撕开的那块挂毯后的舆图,还有不少隐秘的图腾、陌生的文字,燕昭命人一一拓印,带回府中。
这些图文指引的方向不言自明,只是另有许多问题他想不通。
究竟是怎样的执念,才让人有以刀破石的力气?
又究竟是何等矢志,才能将家国故乡的每一道河流山脉、边界关隘都铭记于心?
又是如何,在十几年里,躲着藏着,把这一切一笔一笔刻在墙上的。
虞白有些难以想象。
西域十六部,他了解的不多。只知道这十六部族散落在黄沙戈壁、旷野草原,虽各自为营但又能拧成一股,曾与中原对峙数代大仗小斗不断,直到先帝时三次西征才彻底溃败,如今只剩一个阿赊越部苟续余烬,每年岁贡才得以维生。
这都是他从书上读来的。
同样都是文字,初读时与那些话本里的爱恨情仇没什么区别,墨字封在纸里,有种平面的不真实感。
但此时,得知这一切与从前的容贵妃有关,与燕昭的母亲有关,甚至她身上极有可能流着西域的血——他就一阵一阵地震惊。
房门一声轻响,人影卷着寒风进来。虞白收回视线看过去,眉眼稍弯:“殿下回来啦。”
燕昭点了下头,朝他伸出手。
虞白以为要抱,迈步迎上去,刚走近颈间一冷,冰凉的手塞进了他领口里。
“好凉……”虞白一下惊呼出声,本能要躲,又被燕昭拉回怀里,落下同样湿凉的亲吻。
浸了寒风薄雪的冠服冷硬地贴着他,又在呼吸交织间一点点变暖软化。
一吻分开,虞白已经被推到书架后头,倚在里间的屏风上,两手抱着人脖颈碎碎喘气。
凌乱衣襟里,燕昭笑眯眯抽出手,指背磨蹭他潮红的嘴唇,
“在这儿等着帮我暖手,如此体贴,我好感动。”
虞白正忙着拢衣裳,听见这话红着眼尾睨了她一眼。
“侍卫说随车备了伞的,殿下怎么不用?衣裳上全是雨雪……把我都弄湿了。”
他蹙眉担忧说风寒发热了可怎么好,然而声音还带着潮湿,比起关心更像暧昧。
燕昭听着笑意更盛,张开手往软榻上一靠,“那你快来帮我更衣。”
对上她笑盈盈的眼眸,虞白才意识到自己话里歧义。空气烫热,热意直往他脸上烧,似乎不是炭盆的作用。
不过冠服是要换的。书房里备着居家常服,虞白捧来一套摆在软榻边上,开始解她腰上的玉带钩。
刚想要问今日怎么在宫里待了这么久,就听见外头有人叩门,是常乐的声音。
“殿下,行装均已备好,卑职来送单子给殿下过目。若无缺漏,即刻便可以装车了。”
燕昭“嗯”了声,“放外间吧,我一会看。”
常乐规规矩矩应了句是,把东西留在外间门边,没有进来。
虞白正解到她的外袍,两手绕到人肩后,距离贴得极近。听见门外对话,他微微一怔,“行装……殿下要出远门吗?”
燕昭点点头,眼睛弯着意味不明的笑,“之前不是答应过你吗?陪你去淮南一趟。”
虞白又一怔,“……淮南?”
燕昭又点头。
更衣已经是次要的了,他愣在这个几乎相拥的姿势,竭力思考。
然而越思考大脑越空,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那个,殿下……”
“你还记得我是谁吗?”
燕昭一眼看穿他所想,故意装出一副踟蹰模样,甚至想着要不要唤声“阿玉”吓吓他。
但眼瞧着他神情越来越紧张,像是在担心她病更重了,到底还是没忍心开这个口。
“此去是有正事。去岁淮南一带雪灾,灾后特行新政新税,以防当地官员阳奉阴违,我得去核查一下账目。还有续修水利、重划田地的事,得亲往督责才好。”
虞白听得半信半疑。
虽然朝政民生他并不通晓,但他了解燕昭。只看她现在笑眯眯的样子,他就知道事情绝不像她所说的那样。
但只要不是病情加重、记忆混乱了就好。他一下放心了,继续帮人换衣裳,
“那,殿下今天在宫里待了那么久,是为了这事吗?”
“是也不是。”
燕昭阖目叹气,“阿祯知道我又要离京,这个年又没法在京中过,委屈得厉害,我哄了好一阵子。怎么他这般性软粘人?还是我对他太凶了,该温柔点?”
说着她睁开眼睛,拍了拍正帮她拆发冠换常髻的人,“你觉得呢?”
虞白嗯嗯点头:“我觉得你挺温柔的,不凶。”
燕昭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他不假思索的附和似乎已是答案。
“……总之,正好借这个机会让他临朝亲政,说不定能立起来。”
呵护太过总是不好的,她想。
月前秋狩那回燕祯被突发的匪祸吓坏了,那之后比从前上进许多,功课都更认真了。要不再把荆惟找来,吓他一吓。
念头闪过一瞬,就被燕昭按下。且不说此法荒唐易出纰漏,长风寨归顺朝廷后得立新村,荆惟现在估计正身陷泥潭——忙着开荒种地呢。
不过眼下时局,她离京一阵也不成问题。裴永安仍在停职当中,她一日压着不理,他就一日无法复将军之职,这样拖下去迟早要做决断。长子裴长远已被罢职再难入朝,他只能举荐次子裴卓明,这只是时间问题。
而张为那边,他本人无法上朝参政,手底下的人又多半被她剔除,一时间难有太大动作。还有她亲自拣选的辅政官留京辅佐参议,燕祯独立一段时间应当没有太大问题。
虞白跪坐一旁,细细挽着她头发,心中也在思虑着,与她所想的相似又不完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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