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下玉GB: 80-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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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总有一天要说的话……

    现在好像是个不错的机会。

    而且按她的安排,大概要在这里待一天一夜,他有足够的时间道歉。

    他微微吸气闭上眼睛,决定先说点别的铺垫,“殿……”

    “藏得还挺深。”

    虞白悚然一惊。

    睁眼才见她从火堆深处扒出来一团焦黑,掉进火里太久,那鱼都着火了。

    燕昭一边尝试碰触串着鱼的树枝,一边转脸问他,“你要说什么?”

    “我……”

    刚开口,他又顿住。

    眼睁睁看着她抄起着火的鱼,在地上一顿狠拍。

    火苗扑灭时,那鱼都快碎了。

    燕昭松手丢开,“你怎么了?”

    “我……”

    虞白看着那团焦黑,不自觉吞咽了下,却不是因为饿。

    “嚓”一声轻响,她从腰间拔出匕首。这下他终于绷不住了:

    “我、我再给你烤新的吧,殿下,这些糊了的我吃……”

    燕昭“哎”一声挡开他的手,用匕首刮去焦黑的鱼皮。露出的鱼肉也已烤成褐色,像木屑,她叹口气:

    “不能要了,丢出去埋了吧。”

    外头秋雨萧瑟,手里寒光雪亮,连带这话都带着股肃杀。虞白听得一哆嗦:

    “一、一定要这样吗……”

    “这边山里虽无野兽,但留着可能招虫。你在这等着,我……”

    燕昭放下匕首刚要起身,手里烤糊的鱼就被抢走。一回头,身旁已经没人了,少年捧着焦黑朝外走,口里还一迭声说他烤糊的,他自己埋。

    看着背影,她微怔片刻,继而暗赞了句真勤快。

    收回视线,面前火堆有些弱了。她想了想,转身朝柴火走去。

    大殿门外延伸出一片遮挡,虞白蹲在底下,握着根树枝挖坑。

    雨势未减,无处不寒。寒意从他脚踝一阵阵往上窜,浸得他挖坑的手都瑟瑟发软。

    片刻他察觉不对,那寒意有些太真实了,低头一看才发现是他慌不择路踩进水坑,衣摆湿了。

    他赶忙挪挪。

    要不今天先算了,虞白忐忑地想。虽说她看着心情不错,但翻脸不也就一瞬间的事。

    若真生起气来,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招架得住。

    她边上又是匕首又是柴火,看起来一个比一个趁手。

    而且雨下得这么大,泥土湿软,坑格外好挖。

    虞白越想越生寒,赶忙扼住思绪强行冷静。

    冷静下来一想又觉得不是不行,近来燕昭情绪十分稳定,应该也好接受。

    且不管再怎么生气,应该都不会到他胡思乱想中那般地步。

    他抱膝蹲着一边挖坑一边纠结,两边念头互搏互斥。

    然而还没想出个决定,就又闻到一股焦糊味。

    虞白疑惑回头,继而震惊,赶忙丢下手里的跑回去。

    空殿里黑烟滚滚,几根木柴从火堆里抽出来丢在一旁,仍冒着刺鼻焦苦味。

    虞白抬手擦汗:“殿下,湿了的柴火不能烧。”

    燕昭掩唇一咳:“我以为烤烤就干了呢。”

    说着她转身又要去取柴火,却被人一把拉住:“你坐着吧,你别动了,你让我来。”

    燕昭有些尴尬,只能说好。

    就看着他利落地走来走去,先在外头用雨水打湿帕子给她擦手擦脸,又把烧黑的湿木挪去一旁以免难闻呛着,最后又走去墙角,一手抱木柴一手提鱼篓,满满当当地回到火堆旁。

    两番折腾,火苗都快灭了,可被他这边拨拨那边挑挑,又神奇地旺了起来。

    燕昭看得啧啧称奇,“没想到你会的真不少。还有多少是没告诉我的?”

    话落,却见他拨弄火堆的手一抖,险些把火堆碰散架。

    赶忙关切问:“烫着了?”

    “……有点。”虞白假装手疼甩了甩,心中复杂。

    鼻尖还萦绕着股焦糊气,身下四周团团黑灰。脸上手上的擦干净了,身上的没有,两个人一个比一个狼狈,她似乎也没准备换洗的衣裳。

    场面太不合适了,他郁闷地想,同时又有些许庆幸。

    改天……改天再说吧。

    耳边燕昭好像还在等他回答,正好他也想说点什么把自己的心虚盖过去。

    他拿起根细枝,一边串好鱼放到火上烤,一边轻声开口,“小时候祖父常不在家,父亲也……在外面忙,做饭都是我自己来,所以才会。”

    倒不是假话。

    小时候家里并不富裕,祖父早年辞官,父亲在太医院俸禄也不多,每每义诊又都贴补出去,只请得起一二仆从,又当杂役又当药童。

    祖父时常带着他们进山采药,父亲时常在太医院忙碌,他时常挨饿。起初饿了啃草药,苦过几次,就会自己生火做饭了。

    看见脚边方才浓烟烧黑的痕迹,他想起什么,又轻笑了声。

    “有的时候,会故意往火里加湿木柴,烧得满屋难闻待不了人,父亲就会带我出去。”

    “加湿稻草烧得更黑,厨屋、院子都熏黑了,得找人重新刷墙,就能多跟着父亲待几天。

    “几次之后被发现了……挨了顿打。”

    提起少时幼稚,他想笑又有点想哭。

    有些想念父亲和祖父了,也不知世上有没有转世轮回这种事。

    同时又忍不住叹巧合,是父亲怕他再这样折腾真出意外,才会每天都把他带去太医院,才会遇见她,才有后来一切。

    才有现在,身前火光温暖,外头雨声绵长,她听他半遮半掩地讲小时候的事。

    只是她听还不够,还要逗他:“打的哪儿啊?手板,还是……”

    说着伸手过来捏了把。

    堵在喉间的酸涩一下被打散,虞白红着眼尾睨她,又被拉进怀里揽着轻抚。

    殿中安静,一时间人说话。

    火上的鱼烤出油脂,偶尔滴落滋啦轻响。虞白缓过那阵不再想哭,见火候够了忙从人怀里起来,取过烤好了的鲫鱼。

    鱼皮金黄酥脆,扑鼻鲜香,烤得恰到好处。只不过,“没有调料……”

    旁边燕昭从怀里掏掏,递来一个小罐。虞白打开微怔,“盐?”

    又掏,又递。他打开闻了下,险些喷嚏。

    “……胡椒?”

    惊讶之余,又有种恍悟之感。

    怪不得在马背上紧抱着那会隐隐硌痛,原来怀里揣着这么多东西呢。

    他期待地看向对方,“有碟子吗?手拿着吃不方便……”

    脑门轻轻挨了一戳。

    “真当我怀里无底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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