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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凤尘》 220-230(第13/17页)
廷不能议和啊!”
第 228 章
宋纲说:“当然不能议和!当年, 就是他说绝不议和,我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藩王,觉得天下与其交给温凌的岳丈, 不如交给他。那时候我为他出力多少, 背着多少骂名,都忍耻前行,哪怕要我的命, 我也愿意。”
他哭得涕泗横流, 本来就口齿不清,现在越发含混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曹铮其实只能听个大概, 却见他捶胸顿足、拍打被褥的伤心模样, 要紧抚慰道:“宋相公,宋相公,当年吴王深城府,不仅骗过了您,甚至骗过了天下人。如今只能向前看,追悔亦无用。”
宋纲在妻子的应和抚慰中,终于慢慢平静了下来。
他并非愚蠢, 只是素来戆直的人不大理会阴柔奸恶的种种,容易以己度人。
他努力地点点头:“是……老夫本来已经心如死灰,但曹将军入京,又觉得有了些希望。听说章谊已经进入了汴梁, 拿着的是靺鞨的国书,这次如要议和,只怕割地赔款还要胜于上次。无论如何不能让和谈成功。”
曹铮道:“如今这位陛下, 实则是仰仗靺鞨冀王的呼应登临王座的。他要投桃报李,势必促成和谈。除非和谈内容让他也无法接受。”
宋纲便想着这一条:“可惜我们看不到和谈的内容, 不知可否能从温凌那边下手?让他与官家决裂?”
曹铮摇摇头:“现在是做不到,再说,与虎谋皮,也叫人心惊。”
“那可怎么好呢?”
曹铮默然了一会儿,说:“唯有换主。”
宋纲,连着一旁他的夫人,都倒抽了一口气。
对于臣子而言,这就是谋逆,十恶不赦、株连九族。
但曹铮已经无所畏惧:“釜底抽薪,这是最容易做到的办法。不然,以如今这位的德行,有把柄受制于靺鞨,除了乖乖听话别无他法靺鞨的议和要超出他能忍受的范畴,不是我说,除非靺鞨让他皇帝做不成,或者要杀他独子,否则即使把国界线划到长江,他也会咬咬牙答应下来,毕竟他还是皇帝,还能掌控富庶之地,没有什么牺牲是大于让他滚下皇位的。”
宋纲撮牙花子,半日才说:“曹将军打算自己上位?”
曹铮慌忙拱手:“我绝不敢!这样悖逆的事,借曹某十个胆子也不敢。”
“那难道推举我这个瘫在床上的半死老头子?”宋纲揶揄地笑了,瘦瘦的面颊上咧开大嘴,嘴角不大受控制,露出一口牙。
曹铮苦笑道:“我想,宋相公也不敢吧。”
宋纲收了笑:“我知道,你想推晋王再次登位。”
他缓缓说:“晋王和你在晋地相处了二十几年,你是了解他这个人的:无能,懦弱,但是没有坏心,也还晓得为国的底线。再者,也是凤姓,也是坐过御座的人,也是肯与靺鞨一战的,放到哪里都说得过去。”
曹铮连连点头:“不错!晋王如今也在京中,如果宋相公愿意合作,我可以纠起一些朝中同伴,再以河东的并州军作威胁,奉晋王重新登位!”
宋纲摇摇头:“你糊涂!你在京中名声极坏,只瞒着你一人而已;你那些旧伙伴,如今在新君手下,有几个愿意为你的振臂一呼而抛家弃子、饮刀头血?你在河东的部队,等渡河到得城下,你的脑袋都要风干在市口了!群龙无首,谁为你的遗愿拼命?”
曹铮不由声音转低了,扶着膝盖叹气:“是……我知道到汴梁谋变是九死一生。但若是肯从命的人多一些……”
宋纲道:“他在汴梁是皇帝,身边总是要处理干净才敢安枕的。晋王府四周围得铁桶一般,没等你找晋王登基,晋王就被‘呜呼哀哉’了;便是你我宅边,难道不是无数双眼睛盯着,你难得来一次,还得扮小厮、走后厨进来,若是要与许多人密谋造反,你寻思寻思要猴年马月才能做到?再者,你那些旧友,就算是一百个中九十九个都对你忠心,但凡有一个怕牵连妻儿的,走漏了消息,这件事就彻底玩完儿所以古来逼宫也好、叛乱也好,有十分力量只能做成三分,还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秦王李世民玄武门兵变,那样的实力,也是九死一生的啊!”
“可是”曹铮捶了捶脑袋,“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法子了!宋相,不赶紧把‘事’办好,他就要对你我动手了,然后扫除障碍,和议就要签了!和议签完,势必退守让地,把江山门户给靺鞨打开,那时候怎么来得及?”
宋纲倒反过来劝慰他:“我其实有一个想法,‘重耳在外而生,申生在内而亡’,你可记得晋王有一个独子,曾被北狩官家立为太子,后又废掉的?”
曹铮点点头:“我知道,杞哥儿。”
想着他纨绔懦弱一如乃父的模样,不由叹了口气,但又觉得未必不是一条路。
宋纲说:“他是个糊涂蛋、胆小鬼,但心地尚算仁义,当年为了救官伎于冀王之手,肯丢脸出头的。被废之后,给了个延陵郡公的虚爵,呆在我的老家秣陵,被地方官看管着。听说太过苦闷,嚷嚷着要出家,知府看着不是话,劝了劝就让他自命了个‘居士’,在家吃斋念佛,时不时还要发个癫。在秣陵也算是个笑话,人人都只把他当废物看,并不严格监管。”
又说:“我这身子骨,和官家说了几次要回老家调养,如今议和要紧的时候,他肯定不愿意我这把老骨头出来说些不合时宜的话烦他,所以再上书求去,应该就能成。”
曹铮明白过来,点点头说:“也好!是凤姓的,就可以对天下交代。”
家天下的名分,重于一切。
宋纲又说:“但是,在京的必然要牺牲了。包括你,包括晋王。凤杞悄然北上,一旦举旗,你和晋王肯定就都没有退路了。”
曹铮笑道:“固所愿也,在这段时日里,我还可以暗里调动并州军为杞哥儿呼应。至于晋王……也顾不得他了,说不定还能激起杞哥儿的斗志。”
在这场大局里,每个人都是棋子,都有被吃掉的可能性;过得了楚河汉界,也未必不会被困住了一招将军。
宋纲出神地仰头望了一会儿床顶,说:“我新得到一条消息,章谊前来谈议和的事,提到靺鞨有意放还一些陪前任官家‘北狩’的旧臣和年老嫔妃,但作为交换,也要我们送一些大臣和家眷过去。我感觉这里或许有威胁如今这位官家的意思。原汴梁府尹沈素节的妻儿这次就要北上,听高云桐说,沈素节是我们自己人,那么他妻儿前往,可以通一些消息过去。”
他叹息道:“我这几日啊,做梦总梦见故主。那位北狩的官家啊,当年的七哥儿,我在经筵给他讲过课……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曹铮抚膝不知说什么好。
而宋纲直视他道:“汴梁这位,有来自北面的威胁,怕自己的弟弟被放还抢夺他的位置,一方面会更奴颜婢膝听从靺鞨的话,一方面也会把精力更多放在防范弟弟归来上,与靺鞨会产生罅隙。老曹,该当牺牲的人不仅是我们,还有其他人,只是这会儿顾不得仁义,也顾不得旧情分,沈素节和你那位旧主,可以很好地牵制汴梁,给杞哥儿悄然回来的机会。”
曹铮何不顾念凤霄的恩情,不由潸然,好久才说:“是,我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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