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个姑娘当外室以后: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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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夹着一片片灰烬扑面而来。

    浮动的尘霾吸进鼻间,在他心肺里埋下厚厚一层,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

    他还没亲眼见到秦霁,还没带她去看她的家。

    他们的明日还没有开始。

    陆迢只觉心如刀割,每近一步,那把架在他心头的钝刀便压深一寸。

    被水浸过的梁木,桌台,摸起来还是滚烫。

    陆迢浑然不觉,徒手在其中翻找,赵望在外面看得着急,顾不得许多,叫人拿了工具一起进来。

    他将防火的袖套递过去,“大爷,您别伤着手。”

    陆迢挥开,怒目而视:“我不是说了叫你去码头堵人?混账东西,你还在这晃什么?”

    姑娘哪里还出得去?此间偏殿再没有其他出口,司午他们二人皆守在外,姑娘的的确确没能出来。

    大爷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赵望诺诺应是,又看向陆迢乌漆漆的两只手,将那副袖套放在他的身侧。

    “爷,属下这就带人过去。”

    陆迢早背过身,继续在一片滚烫的狼藉下翻找。

    直至夜深,里侧那座焦黑的佛灯轰然一声塌下。陆迢心头一颤,不顾旁人阻拦,提灯朝那里走去。

    塌过一遍的地方,最有可能塌第二遍。

    可谁能拦住陆迢?

    口岸那边没找到人,他怎么敢走?他怎么敢放秦霁一个人在这里?

    陆迢兀自走到佛灯下,才走两步便发觉不对。

    他深深吸了口气,移开上面的佛灯残骸,下面果然有一条道。

    陆迢跳了下去,密道中的火熏味比上面还要浓,混合着令人窒息的臭。

    重新点起提灯,火光擦亮的瞬间,他眼底仅剩的一点希望随之湮灭。

    面前的尸骨焦黑,瘦小,缩成了小小一团。

    她的手里,还死死捏着一枚白玉绶带鸟衔花佩——这枚玉佩,他昨日才亲手替秦霁挂上。

    彭——

    突如其来的一声巨响,所有人的目光一齐转向陆迢刚刚下去的地方。

    第103章 第 103 章

    是烧毁的梁木砸了下来,瓦砾碎石稀稀拉拉的滚动声停下,众人才从将将落定的飞灰之中找回视线。

    枯焦的断梁残瓦堆压在一起,足有半人高,密道入口已是埋得严严实实,找不出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大爷!”

    “大爷!”

    连声的呼喊下去,里面未有任何回音传出。

    ——

    众暗卫合力挖了一个多时辰才将入口重新挖出。

    赵望急匆匆举着火折子下去找人,不过一个转身,他便浑身僵硬,立在了原地。

    陈旧密道里滚进碎瓦断木,脏乱到无可入眼。

    陆迢正跪坐在其中,乌黑的双手抱着一具焦尸。火光映照下,男人的面色苍白如纸。

    旁人的询问声惊醒赵望,他定下心神,走到陆迢身侧,才要张口,那枚玉佩先闯入眼帘。

    这是大爷及冠那年亲手雕刻,姑娘她……赵望觑了眼那具焦尸,不忍再看,扭头沉默着站在一侧。

    少顷,陆迢先开了口,“那个和尚现在何处?”

    因着喉咙呛进许多烟尘,他的声音干哑无比,掩去了里面浸着的沉沉恨意。

    佛经,佛经,秦霁根本不信这个。

    花灯都不放的人,如何会来寺庙的长生殿供奉亡人?

    赵望见他起身,心底一松,应道:“在,大爷,他现在被人押在外面。”

    “带回榴园,我亲自审。”

    话声分明再平淡不过,赵望却倏然打了个寒颤。

    *

    最初修建榴园,不全是为观赏之用。

    榴园东厢的地下,陆迢命人打造了刑室与暗牢。暗牢建好后,陆迢为学业之故拜了老师,后来心性多有磨炼,渐渐不再在意此处。

    因而他这刑室里面的东西虽然齐全,但从未启用过。

    今夜是第一次见血。

    陆迢夤夜走进刑室,出来时天光已经大亮。

    他觉得喉间闷堵,想要吸入一些新鲜空气。一抬首,腥红的日光透过云层,透过寒风,直直刺进了眼中。

    一夜过后,身上感受到的第一个知觉,是痛。

    赵望远远就瞧见他眼中的血丝,一道又一道,细密的血丝几乎爬满两只眼睛,染变了色。

    赵望端着铜盆走到他面前,面露担心,“爷,你先歇会儿吧,这手上的伤还没处置。”

    不只是伤,大爷一回来就领着那净予进了刑室,到现在衣没换,脸也未洗。

    他昨夜一径在火烧的狼藉中翻找,所著的锦衣华袍早就勾痕满满,到处都蹭上了火燎的灰。

    大爷何曾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

    便是当年老爷的手下的援兵没有赶到,大爷险些丧命之际,他也没把洁净这二字给落下。

    如今却是大不相同。

    赵望心下默叹。

    听见他说“伤”,陆迢凝眉,双手放进水中。

    这水温热,在掌心压下的时候变出薄细的形状,水流沿着一条条纹路,刮蹭过掌心裂口。

    细微的痛意在掌下撕扯良久,陆迢缓缓吐出一口气,像是忍下了什么。

    “把他送回寺里去。”

    *

    陆迢放过净予,得到了一个木匣。

    不知是如何熬到的晚上,他捧着木匣,再摆不出多余的表情。

    眼前又浮现出秦霁的笑颜,她杏眸盈盈,来牵他的手。

    “听人说,在寺庙开过光的佛经与普通的佛经有不同,我明日写完,给大人也看一看如何?”

    又是骗他。

    木匣就在面前,陆迢手放在搭扣之上。不过是小小一块铜片,可落在他指间,似有千钧之重,怎么也抬不起来。

    这里面,是秦霁留给他的话。

    陆迢手停顿许久,终是移去别处。

    如若打开,他以后连骗也没法再骗自己。

    秦霁会跟他说什么?

    她该恨死他了。

    若不是他一直步步紧逼,她也不必用这样的办法离开。

    听他们说,火烧起来的时候,比天边的落日还红。

    她在里面,该有多疼?

    秦霁还是个小姑娘,能吃得了委屈,可疼,她一向都是受不住的。

    手中的木匣滚落在地,陆迢身子一倾,狂呕起来。腹中翻江倒海,逼他张开喉咙,一声不停。像是要把里面的心肝脾肺,五脏六腑全呕出来才能罢休。

    然而他粒米未进,吐出来的也只有酸水,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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