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冬逢春时(重生):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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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非毫无保留。这何尝不算不幸中的万幸?幸好没有泥足深陷,幸好没有交付身心。否则事到如今,她又该如何自处?

    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即便没有谢沉舟,她也不会少用一顿膳,不会少活一刻钟。

    但倘若她失去了自己,阿爹怎么办?镇南侯府怎么办?

    原来他并没有那么重要,容栀想。

    她释怀一笑,“不重要了。”

    她牵起卫蘅姬的手背,安抚性轻拍了拍。

    “他不重要了。”所以无论现在谢沉舟以什么姿态出现在她面前,是解释也好,是忏悔也好,真的都不重要。

    因为她不会想去听,更不会再放在心上。

    因而她能面色如常地将谢沉舟硬塞过来的海棠随手赠给路过的小娘子。在谢怀泽红着脸问她想不想要枚海棠花环时,从容淡笑着欣然应允。

    谢怀瑾身手还算矫健,利落地折下海棠,给了商九思一把,自己拿了两支去一旁编花环。

    商九思小心地接过,护在手里不敢用力,显然是十分珍惜。她眼瞧着谢怀泽也上了树,揶揄打趣道:“前几日县主还说对谢二郎没有心思。本宫如今一看,倒是你口是心非了。”

    容栀曲指,作势就要弹她脑门,商九思见状就要跑开。

    “我不像郡主一往情深,”容栀半真半假地眯了眯眼:“这几日我突然觉得,谢二郎也不错。”

    商九思骤然敛了笑意,咬了咬唇:“这可不单单只是的花环。县主可是想好了,要接下它?”说罢,她还饶有深意地瞟了眼谢怀泽。

    谢怀泽衣袖卷至小臂,穿着虽朴素,但身姿笔挺,倒有一番温润儒雅。他正同摊贩虚心地请教编花环的手法。

    但显然不是做手工活的料。他不是编反就是把花折断,总之好端端的海棠被蹂躏地惨不忍睹。

    察觉到两人的目光,谢怀泽不好意思地讪笑着点了点头,默默加快手上动作。

    容栀礼貌性回以颔首,不以为意地回了方才商九思的疑问:“为何不能接?花环有特殊的寓意不成?”

    谁知商九思脸上瞬间飞上了可疑的两朵红云,“本宫也是第一次戴……”她低头把玩着腕间花环,嗫嚅着双唇,支支吾吾地半晌说不出个所以然。

    还是卫蘅姬小声地笑道:“这是沂州的风俗。我也是今日才听谢大郎君说的。”

    容栀微愣,而后神情有些恍惚。

    似乎猜到卫蘅姬下句所言,她指腹捻过从前佩戴花环的腕间。

    如进那里空无一物,那枚花环她已尽力用药水泡过,也难逃枯败发霉的结局。

    她正走神,却听见卫蘅姬声音更轻:“年轻郎君攀折海棠,摘下最姝丽的一支,献给心悦的小娘子,是为求爱。”

    卫蘅姬嗓音清软,传入她耳膜却如同一记重锤,将她好不容易重聚的理智又掰碎开来。

    纤细莹白的腕间,倏然触电般微麻。如同宿命般,她耳边不可避免地响起谢沉舟清冽温润的嗓音。

    居庸关山隘寂静,暗河滴淌的洞穴里,她趴在他胸前,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你是何时对我起了心思的?”

    男人近乎纵容,即便腹部有伤,也舍不得让她从身上下去。他把玩着她的玉簪,眼底是她的倒影。

    “你第一次救我的那天。”

    原来是真的。他的心悦已久,不是骗她的。

    许是沂水河畔水雾充足,她眼眶竟蒙起一层水光。视线恢复清明时,手腕上已被围了枚海棠花环。

    “我,我第一次编,可能不太好……”谢怀泽简直羞得不敢看她。

    辞花节的海棠树是精心培育过的,花苞花势都远非广济寺能及,每一朵都嫣红欲滴,贴在腕上,鼻尖都能嗅到海棠香。

    她还没从那股怅然中走出来,只怔然地敷衍道:“很好看,谢谢。”

    谢怀泽轻咳两声,掩饰住内心滔天的雀跃。耳根却红得快要滴血。

    “阿月,你的花环好漂亮!”商九思伸出手腕与她的摆在一齐,“海棠比本宫的个头大得多。”

    她弯唇礼貌浅笑了笑,心中涌起些愧意。

    谢怀泽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道:“这样……真的好么?”

    他答允不纠缠容栀,绝不是出尔反尔。而是在郡主别苑时,容栀拜托他。

    她说,“届时他定会赴约,还请谢二郎帮我个忙。”

    容栀所请求的,便是辞花节当夜,同她装出互生情愫的暧昧模样。

    “我想与他划清界限。”

    谢怀泽犹豫一瞬,便顺水推舟般同意了。他并不是大义凛然,而是割舍不下。

    可如今那枚花环松松垮垮在她腕间,宽大的不太合适。谢怀泽突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就得到过一枚更精美的。

    容栀刚垂下手,就被花茎上细小的绒刺扎得又痒又红。她不动声色地取下手环。

    衣袖宽大,她虚握在掌心里,倒也无人察觉。

    今日谢怀瑾格外有求必应,商九思难得这般高兴,又没了皇室束缚,她挽着容栀,笑得明媚:“子通去上游放河灯,我们往那边走。”

    头顶上的古树遮天蔽月,传来鸟雀的叫声。此起彼伏,绵延不绝,吵得容栀腕间刺痛更甚。

    商九思疑惑抬头:“这个时辰,怎么雀鸟还叽叽喳喳的。”

    容栀也仰起了头,待看清树上情状后,她却是微蹙了眉头。

    一连串深褐色的雀鸟停驻于树梢,似是听见了商九思的疑问,其中一只歪了歪头,挑衅般扇了扇翅膀。

    她怎么觉得,这只雀鸟如此眼熟,好像常停在侯府后院那只。但裴玄不是带着它出去遛弯了么?

    “哎,”商九思同那雀鸟目光相接,被它鄙夷的态度惹毛,美目一瞪就嚷嚷道:“你个小小雀鸟,信不信本宫叫人把你抓了煲汤?”

    说罢她煞有其事般欲唤守在几里开外的红缨。

    许是被她尖利的喊声惊到,树梢上歇息的雀鸟们毫无征兆地躁动起来。而后那只被挑衅的雀鸟骤然飞起,一个猛冲就往商九思头顶而来。

    “郡主!”

    商九思全然不知,刚一扬手,就被容栀捉住,不由分说打落下去。

    “你……”她手背一痛,不可置信般望向容栀,话音未落,却见容栀突然伸手,护在她发顶就将她揽住。

    商九思整颗脑袋埋在了容栀怀里。她满头珠钗乱颤,又薄又尖的金叶子刮得容栀胸口生疼。

    容栀顾不得许多,头顶雀鸟成群,越冲越低,简直是明晃晃地要撞向商九思。

    周围人也乱作一团,男子们都去上游放河灯了,只剩下些小娘子,还有卫蘅姬焦急地叫喊。

    商九思全然呆住,傻站着拖也拖不动。容栀本想让她往旁边躲,也只得放弃地原地不动,先以身护住。

    鸟雀七嘴八舌地叫着,飞速掠过二人,而后于低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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