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雨很大: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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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eam的董事那个位子?

    其实答案呼之欲出了,林从沚只是活在童话环境里,他心智是个成年人。

    那幅画被萧经闻收藏,就是直观的答案,他买下这幅画,纪念自己的胜利。

    “我想出去透透气。”林从沚说。

    “嗯。”

    展票可以进入展厅两次。

    呼吸到新鲜空气之后心跳缓和了下来,林从沚呼吸了几下。艺术馆出来是个广场,有乐手弹着乌德琴,乐手身边围着跳舞的人们。

    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萧经闻鲜少谈及他家庭。其实想想,林从沚根本不知道他家庭对于一个同性恋继承人是怎样的态度。

    再退一步,他今年33岁,没有婚姻压力,不必给任何人面子去相亲,连托辞都不必有,那他是做到了怎样的程度。

    有小朋友在互相泼喷泉水,尖叫着追逐对方。单纯的灵魂永远能直面真实的欲望,小孩子只想玩乐,他们追逐对方的脚步也会因为来到广场的冰淇淋车而停下。

    他终于成为一个视艺术品为一串金额的资本家,他几乎每天都能看见占据整个仓库的展品、拍品,他聚集着常人难以设想的财富,然后问他——你告诉我,什么是艺术品。

    他走到这一步,完成了地位上的‘弑父’成为新一任‘国王’。

    是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而这个部分,是林从沚最不愿意承认和接受的。

    因为想要和自己稳定地在一起,所以成了疯狂的资本家,疯魔之下连自己都想利用来“造神”。

    五年前疯狂的王储被一切蒙蔽,最后连小王子都没有放过。

    任谁都知道,一个人要足够强大,强大到一定地步,才能不被任何人任何事所束缚。

    可五年前的林从沚不理解、不接受、不妥协。

    五年后的林从沚,站在塞维利亚耀眼的阳光下,他终于直视了造成他们分手的,最源本的问题。

    是萧经闻依然想和他在一起。五年里萧经闻进入了某种痴狂的状态,他从一个‘想赚点钱’的项目经理,变为‘行业一切为我所用的资本家’。他真有那么爱钱吗,还是他真有那么爱林从沚。

    做一个绝对意义上强大的人,能保护小王子的人。那是他充斥名利钱财世界里唯一纯粹的存在。

    而保护他,和他在一起,王储不够,要成为国王。

    林从沚想点根烟,火机还没掏出来,烟就被萧经闻拽了下来:“禁烟广场。”

    “不是,你这五年过的,不抽烟不喝酒,你怎么解压?”林从沚失笑。

    “我?”萧经闻捏着他咬过的烟,说,“想你啊。”

    第26章

    “嘭!”

    广场上有小朋友的气球破掉, 一群鸽子被惊起。

    萧经闻说出来的话像是一朵干花被揉碎了散进风里,已经枯萎太久,早没了重量。

    到此时此刻, 萧经闻手机依然在不断进来消息,他关掉了铃声和震动。他从业以来第一次放下那个公司,也是人生中第一次‘任性’。

    他微微抬头,被阳光刺到眼睛,眯起了些。

    怎么解压。想你啊。多么自然又真诚。

    林从沚还捏着打火机, 自己舒出一口气,转过头, 看着晨间阳光描摹下的萧经闻。五年前那个在人行道满身酒气扶着树吐得惨兮兮的人, 那时候他还觉得这是个迫于应酬的普通社畜。

    这五年,时间走得倒轻巧,一晃眼就过去。

    屿城这阵子正是多雨潮湿的季节,和塞维利亚截然相反, 这里阳光滚烫, 广场上小孩儿玩一会儿就被晒得一个个面颊发红。大约是之前阴雨缠绵了太久,连萧经闻都有些眷恋这自然的温暖。

    林从沚转头看向他的时候,眼睛在他侧颈停留, 这个部分是林从沚在他身体上最喜欢的。

    大约是察觉到了比西班牙阳光还烫人的视线, 萧经闻也偏过头看向他。双方倏然对视,后者幽幽道:“没名没分的,你就直勾勾盯着我看。”

    “……”林从沚心里那些酸楚遗憾瞬间荡然无存,前一分钟他还在感慨自己曾经只看见萧经闻如何利益至上,而忽略他变成这样的真正原因。后一分钟这位总裁又搞起了娇俏赧然, 好像不给个名分被自己看几眼就受了天大委屈。

    林从沚:“你适可而止。”

    萧经闻:“好吧。”

    他手里还捏着林从沚的烟,递过去, 说:“收起来吧,这城市大部分场所都禁烟,你应该比我清楚。”

    的确如此,他拿回那根没抽的烟,塞回烟盒里。

    林从沚开始抽烟,是因为画毕业作品,那段日子愁得不行,而且当时学校一栋教学楼维护,壁画和雕塑的画室不能用,那些学生流散分布在各个空闲教室里。

    那时候林从沚他们画室里一个雕塑的学生,楼上俩壁画的,天天砸呀锤的不说,出门还得小心别踩着别人的作品配件。

    五年前的事情恍如昨日,细枝末节居然都能回忆起来。

    他看着手里的烟,想起从前种种,又看向萧经闻。

    “怎么了?”

    “你之前说我长大了。”林从沚说,“我也觉得我长大了。”

    萧经闻笑了下:“说什么呢,你当然会长大。”

    “不是年岁上的‘长大’我是说……”他垂下眼。

    “我知道。”萧经闻打断他,“我就是你想的这个意思,你当然会长大。”

    林从沚不解,又抬眸看他,微微歪头,犹疑着问:“为什么?以前我们聊过这个话题,结论是你和我看见的世界完全不一样,是一根树杈上分岔的枝桠,延伸去两个方向。”

    那是为数不多的,两个人真的坐下来看着彼此,试图挽救这段感情。然而事与愿违,他们认真客观温和地聊完后,有了结论——有些电影只适合一个人看,有些音乐只适合一个人听,有些路也只适合一个人走。

    “是的。”萧经闻记得他们之间的每次对话,“但我相信你。”

    “相信我什么?”

    “相信你终有一天会再次接受我。”

    萧经闻说的是‘接受我’不是‘理解我’或‘体谅我’。他不需要林从沚站在自己的角度设身处地,也不需要林从沚转变,或改观。他只要一点包容。

    “你也长大了。”林从沚看着他眼睛,今天塞维利亚很热,太阳很烤人,他皮肤渗了些细汗。林从沚自己也热,这样的盛夏离不开空调,就这么站在太阳底下,像是颗丹在被炼。

    “我都三十多了,这岁数不叫‘长大’。”萧经闻捋了下腕表,表带被汗黏住了,“应该叫‘成熟’,但这种话自己说出来怪不好意思的。”

    萧经闻向来如此,他总能知道怎么逗他开心。林从沚也是真心笑了,说:“说真的,以前我觉得你看不起艺术品,因为你总会说成本运营,核算利润还有……唉忘记还有什么了,但你还是买了那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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