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川月: 100-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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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焰火盛放,多数都跑去看热闹去了,生意人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做买卖的机会。

    人声鼎沸到往来寥寥其实只需片刻。

    温明裳站在河边眺望了须臾,突然认出来这是什么地方。

    “往南街走便是长安烟柳巷。”她缓缓吐出一口气,“为何走到了这处地方?”

    她们少时的匆匆一面便在那附近,但这种地方委实没有什么故地重游的必要。

    洛清河拎着面具,低柔地问她:“想看焰火吗?有个无人之处……恰好,今夜将近,有些话你不是想说吗?”

    “我想说,你难道便不想听吗?”这才是今夜的正事,温明裳没来由地觉得紧张,却还是佯装镇定道,“走吧,安静些也好。”

    洛清河没点破她的这层伪装,她指节微动,交握的指尖扣入指缝,掌心相贴。她总说长安非吾乡,可却未曾否认自己的确在此渡过相当长的一段年岁,往岁灯火璀璨,无所忧时也曾是快意潇然的少年人。

    温明裳跟着她穿行在长街巷陌,有那么一瞬似乎触摸到了这种恍若隔世的情愫,她无声地收紧了五指,像是安抚一般紧拽不放。

    冬时已至,护龙河岸草木枯败。

    “若是花朝来,会好看些。”洛清河停下脚步远眺着鳌山的灯火,掌骨微松,轻声道,“这地方十年如一日的无人,可惜眼下也只有鳌山的火树银花可看。”

    “本不是为了尚景。”温明裳顺着她的意松开手,她没在往前,隔着几步的距离同洛清河对望,“在我开口之前……清河,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你问。”

    “这三月有余,你让我再想想,那你自己呢?”温明裳唇角微抿,像是想透过眼前人的眸子将人看穿,“为何你会觉得……这是一种牵累?”

    洛清河容色怔然,她垂下眼看着自己的掌心,道:“因为我也怕啊……你今日不是瞧见了吗?那便是那时的伤,若不是秋白圣手,恐怕我今日便再拿不了弓了。”

    这是血淋淋的现实,避不过去。

    温明裳轻轻颔首,她没说旁的,只是道:“我随着柳文昌回来之前,山长同我下了一局棋。”

    “他问我为何执拗着想要回京,那时我没告诉他具体的因由。他曾说我心有疑窦,不轻信他人,这话其实说得不错,有些话我没告诉过任何人,它只在我心中。”

    洛清河静静地看着她。

    “清河。”温明裳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缓慢道,“我所求为何,我今日告诉你,这便是答案。”

    隐隐能听见身后长街的喧嚣,但温明裳的话很平静,静到让人可以忽略这些人世间的喧嚷。

    她在这一霎好似天阶谪仙,令人见之忘俗,可开口字句却又皆是红尘兴衰,人间风雨。

    “我要让山河清,四海定,寒士不必怀才无门,百姓不必苦求公理不得,这世间女子,皆不必依傍旁人而活。”温明裳微仰头,眼眸似乎也被这漫天的灯火映亮,但真正的光亮从来不借他人之手,火光早已存于她心间,将成燎原之势。

    洛清河眸底浮光泠泠,她站在街市的璀璨之下,足下的影子勾勒出细长的阴影。

    “明堂无结党奸佞,州郡无冻死饿殍。”温明裳上前两步,慢慢抬起手去轻轻碰了下洛清河的脸颊,“边关无战火,忠良勿心寒。”

    “我知此非一世之功,但总要有人来开这个头。清河……我能做到。”

    这样狂妄的言语,若是放到朝堂之上,恐怕会被无数心有他念者指着脸骂意欲扰乱朝纲。可温明裳没问那句信或不信,因为她知道洛清河一定会信,一定会点头。

    洛清河轻叹了口气,她当然知道温明裳此刻说这些是为了什么。她心中结,不过是因着为将者之生死早有定论,惨剧在前,她委实不愿将所慕之人拖入这样的宿命,得到后再失去,这太痛了。

    她把选择的权利尽数交到了温明裳手中,而今日这番话,就是对方给她的回答。

    一世之力,为千秋之功开先河,要面对的必然是另一场不逊于边境厮杀之酷烈的江山风雨。

    她们早就走在同样的道路上。生死早已置身事外,所求的不过本心而已。这颗心忠的从来不是一家之姓,不是巍巍皇权,而恰是这身后的烟火璀璨,三千灯明,是这天底下的每一个可称之为人的苍生黎民。

    这番话将束缚住的爱|欲的锁链撕了个粉碎。

    温明裳的手慢慢放下,她安静地凝视着洛清河的眉眼,背后倚靠着玄武大街的人声鼎沸与泼洒于巷口的半瓢月光,“我不会后悔。清河,山长同我讲,若我想要保你全身而退,那我必须成为雁翎新的铠甲,可我贪心却又小心,我所求不仅是如此。”

    羽林的锋刃握在君主手中,雁翎的刀锋握在天下人的手里,这支铁骑为万民而战,至死方休,无人能独占。所以她要的从来不是雁翎铁骑,她要的只是洛清河。

    “消失在风雪里的人永远都不会再回来。”她的声音沾染上了沙哑,像是又想起今日匆忙撞见的那一眼的伤疤,“我要帮你解开洛家人身上的镣铐,你们永远该是长空最自由的鹰。”

    洛清河指节微屈,适才在坊市上买的狐狸面具便落入掌中,她抬起手,将面具扣在了温明裳的脸上。

    耳扣冰凉,叫人忍不住瑟缩了一下,温明裳愣了一瞬,没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洛清河低声念了句。

    “小狐狸。”

    温热的气息在眨眼间覆上唇齿,这一次没有冰凉的河水,只有身后长街骤然升起的满天焰火与宛若不夜的满城烟华。河岸两侧的草木枝条在洛清河头顶,把泼洒在她身上的光撕扯开零碎的阴影,温明裳被她捧着脸,唇瓣被轻柔又细碎地吮吻过,她沉溺于这样的柔情里,不自觉地目眩神迷。

    洛清河却在下一瞬退开了方寸,两个人气息起伏,对视间目光流转,像是盛满了醉人的琥珀酒。

    指尖划过耳后,咔嗒一声轻响,狐狸面具应声坠落。

    不待人缓上片刻,温明裳下颌被轻轻剐蹭过,叫她喉头不由自主地发紧,她下意识仰起头,指尖紧紧揪住了洛清河的衣襟。

    洛清河捧着她的脸偏头吻了上去,她的动作依旧温柔,就连叩开唇齿的触碰都十足的小心翼翼,这样的珍重让人恍惚间满心皆是被疼惜着的欢喜。

    温明裳受不住这样细密的亲吻,她在迷蒙中好似知晓下一步该是何样的触碰,却又在真正轻触时止不住地战栗发软,这样的占有没有分毫的爪牙,就像是和缓的水流,在悄然无息里将人淹没,叫人甘愿沉溺深陷。

    玄武大街看客看着鳌山上的三千明灯高飞于空,像是化作了夜空的明月星辰。

    洛清河低垂着眼,终于放开了她。她的眸子黑沉,像是长空寂夜,但这双眼里盛着清澈如水的月光,并不会叫人觉得可怖。她的声音因为适才的亲吻而有些哑,却又像是带着勾人的意味。

    “我同你一样。”她张开手将人拥入怀中,手盖在她后心,声音就贴在温明裳耳侧,“阿颜,我余下的东西不多,我想要的也不多。我可以永远注视着燕州的旷野,但我不要那片地方。”

    温明裳从怔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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