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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山川月》 80-90(第16/18页)
白的手腕与上头的系绳,她指尖摩挲过龙纹五爪,眸光微明。
“有此一物,如君侯亲临。”
院中荷塘随雨丝晃起层层涟漪,她于廊下行过,侧眸望见水中倒影,云雾缭绕其上,人的眉眼似乎也被模糊开。待到风停雨止,水镜才清晰倒影出高悬的烈日。
洛清河弯腰鞠了一捧水拍打在脸上,匆匆洗去了连日奔驰的尘土。
交战地东西横亘千里,再好的马来回奔袭都要将近一月,自那一日在白石河见了拓跋焘,洛清河只在关内待了两日,便带着一队铁骑去了西面的樊城旧址。
三万人亡于血战,如今这座城早已成断壁残垣,只余下残破的瓦砾与被风沙摧打得不成样子的土墙能让人依稀看出往日痕迹。
洛清河在这片浸润着鲜血的土地上重新建立起了防线,更名乌尧。
长途奔袭总要休息片刻喘口气,她见过了戍守在附近的善柳营将领,在短暂说了布置后牵了踏雪出来。河水附近的野草丰沃,能让它好好休息一阵。
林笙后脚跟着她出来,后头也牵着自己的马。她把手里的水囊抛过去,道:“没什么好东西,就叫人沏了一壶糙茶,凑活喝吧,提提精神。或者你要塞上秋吗?”
洛清河接了打开,皱着眉把涩口的茶水喝了些,听见后半句摇头道:“不用,留着吧。现在还暖着,今年冬日巡营的将士更需要这东西。”
“酒么,雁翎没缺过。”林笙笑笑,兀自灌了一口,北境的酒烈,一口下去从喉咙烧到胸口,好似与冬时的白毛风对冲,“不喝就算了。欸,咱们来的路上不是接了燕州府送来的那封信吗?你给人回了没?”
“还没有。”洛清河摇头,“那是内阁的信。”
“阁老?”林笙一听就皱了眉,“找你作甚?总不会和那谁一样一听咱们给拓跋焘吃了个哑巴亏,就急着让你回去吧?啧,我记得内阁没这么混账来着?”
“不是。”踏雪吃饱了草,小步跑过来蹭了蹭洛清河的手,洛清河拍了拍它的脖子,示意它自己去跑两步,回头接着道,“济州的消息,往我这边送了一份。”
“济州?”林笙蹲下来浸了帕子擦脸,头也不抬道,“你那位温大人做了什么震动朝野的事?这又扯到了内阁,虽说阁老是她先生,但我可记得他不是什么任人唯亲之辈……真有什么啊,估摸着就把人叫回去了。”
“有些复杂。”洛清河哼了声,眼睛里闪过些许笑,“三言两语说不大清楚。简而言之,水匪她收拾完了,把主意打到了更惹人注目的人头上,往深了想,官制变动都不无可能。去了封信问京城可行否,陛下把这个决定给了阁老,他点头了。”
“这封信的其中一个目的,便是让我考量雁翎要不要也以除暗间的名义派人南下。”
“嚯,听起来还真是准备惹个大麻烦。若是担心,你可以去瞧瞧。”林笙把马鞍撤了,一拍马背让它自个儿欢腾,“将军帐在,你把何处要换防卫写下来,命令不日便会下到各营,更何况……老将军不还在呢。”
雁翎的打法很多变,在洛清河正式设将军帐之前,他们的调度依靠的是主将的风格,没什么拘束,这就意味着过去一代代的将领特色都非常鲜明。但这样的选择最大的风险便是主将的安危,一人身死,所系千军。
洛清河顺着洛清影的意思添设将军帐,将铁骑各营搭成了一条条可以自如收放的弦,而不再受制于主将本身。他们本就善变,这样的改变也并不难。
所以今日哪怕洛清河决定要走,只要她将轴心定下,后边的布置一样会是一块铁板。
但洛清河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能走,至少眼下不行。”
“为何?”
“太急了。”洛清河转了一下扳指,天空传来一声啼鸣,海东青转瞬俯冲而下落在她手上,“我与她纵然初时表面有不虞,但经由钦州,可谓一有交,二有恩。现在南下,在许多人心中未必就是冲着暗间去的。阿呈让宗平去了,那是以靖安府之名还恩,但若我在此时再让雁翎之人南下,那就变了味道。”
武臣不参政是铁律,百年未改。
“查暗间表面上是大理寺,内里还是咱们的军务。”林笙听了个大概,也明白过来她的顾虑,但她依旧坚持道,“但动官制啊……朝堂毒蛇可多过塞北狼群,你真就不怕羊入虎口,一去不返?”
洛清河抚摸鹰羽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笑道:“不太怕。”
“嗯?”
“你说谁是羊?”她侧过身,勾了勾鹰爪,似笑非笑道,“那可是只狐狸。”
“敢在毒蛇面前斡旋的小狐狸。”
林笙一愣,摸了摸下巴打量她一阵,忽然凑近道:“我怎么觉着你很想看见她动一动这些旧制呢?”
洛清河回了她一个你猜的眼神。
海东青在她手上站了一会儿,似乎是恢复了气力,又重新展翅高飞。洛清河打了个呼哨,踏雪便从远处跑回来。
“我去周围瞧瞧,不必让人跟着。”她跃上马,没等人回话便打马向东而去。
这附近巡防多,加之前些日子狼骑才吃了亏,暂时倒是不担心有敌袭。洛清河跑出了一段路,调转马头上了一处高地。
她没下马,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草浪。
这里再没旁人,避开了林笙的目光,她终于放下心露出一点不轻易显露的紧张与担忧。
崔德良的那封信就放在她随行的衣袋中。
洛清河无意识地顺着踏雪的鬃毛,在长久的静默后从怀里摸出了一张保存完好的信纸。
随信而来的花早已凋敝。
“尽力而为,不必有虑,不必分神。”洛清河轻声念了两句,长长叹了口气,“温颜啊温颜,你倒是真的敢。”
虽是无奈,但这声叹息里却也如林笙所言一般,藏着不为人知的期许。
雏鹰不经风雨是无法威慑天穹的,这话对于身在明堂的人也同样适用。新旧更迭,站在节点上的人若无魄力,只会被浪涛淹没。
所以崔德良明知凶险依旧选择放手让温明裳一试,但他仍希望洛清河能为温明裳多加一处庇佑。
洛清河默然伫立在草丘之上,她望不见南方是什么样,却在长久的无声里张开手,放任干枯的花朵从她指缝里被汹涌而来的风卷落。
那封信最后落笔很轻地写了一行小字。
【所寄愿长安,盼归。】
飞花蹭过耳尖,好似这话被谁又轻又柔地念了出来,带着三两分藏着的难以言说,勾得人耳尖微痒。
“盼归。”
作者有话说:
没想到吧今天还有,怎么我连更字数还降不了(。
这个案子只是引线,就像最开始山长说的,小温要改的是新旧的秩序,北燕人怎么办本质是清河该操心的事情。这本其实有点点偏群像,没有固定说有个反派boss,好人坏人的界限很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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