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画家今天也哄你吃药: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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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逛逛, 找不到就换一家花店买。”

    “不中用了、不中用了……”外婆还在小声念叨。

    这时候的燕岁非常想哭,他明白世间生老病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犹如天降大雨,亦如大旱望云。

    所有人都会死, 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就一步步走向死亡。

    这是规律,世界万物都顺应这个规律。

    从来都没有谁能陪谁一辈子,在谁生命里完整地、完美地互相陪伴。

    倏然, 一阵浓烈的花香扑面而来。

    外婆说:“喔!在这里啊!”

    燕岁收拢思绪, 原来他们慢悠悠地瞎逛到这里, 恰好就是江西老板娘卖花的摊子。

    老板娘似乎认得外婆, 正坐在塑料矮凳上剪着花茎呢,抬头,“老太太,好久没见啦,这是你孙子啊?”

    外婆笑着说是啊。

    燕岁推着外婆进去,礼貌地打了招呼,老板娘让他自己慢慢看。

    花都非常新鲜,外婆和老板娘聊着天,大概聊着过阵子怎么过年。

    从前过年燕岁都会过来看外婆,只不过中间有两年不太走运,恰逢外婆发病,不认得他,那时候夜里,外婆怎么都要出去,说外面下雨了,她要去接鹿鹿放学。

    那两次让燕岁压抑得喘不过气,因为她外婆牵挂在心尖上的女儿,那时候在侍奉许骧龙的妈。

    每每想来,燕岁都恨。

    他不会可怜潘绫鹿,就像潘绫鹿不可怜外婆一样。

    燕岁挑了几支玫瑰,又选了些其他漂亮的,但不认识的花。

    老板娘以为是要包成一束,燕岁说玫瑰他想单独扎在一起。

    “送女朋友啊?”老板娘问。

    燕岁没好意思回答,倒是外婆说话了。

    老太太的手指在轮椅上敲敲,“他哦,脸皮薄,还在追求呢。”

    “什么追求!”燕岁差点脸红,“阿婆!我才没追他!”-

    他还买了花瓶,细颈的玻璃小花瓶。

    玫瑰很漂亮,开得饱满又灿烂,燕岁把它放在窗沿。

    然后他和外婆一起在疗养院里吃午餐。

    其实燕岁每年过来,还为外婆续缴费用,他给外婆缴的是最高的那一档。每一餐都是厨师搭配的营养餐,有护工全程陪着吃饭,每周还有工作犬过来,据说是心理疏导的作用。

    这里不仅是养老院,还有失去自理能力的人,家里实在无法照顾,被送过来。

    燕岁出去买画纸的时候碰见了一个小孩儿,小孩儿被护工牵着,脑袋光溜溜没有头发。

    小孩指指他的纸,讲话声音像是和燕岁隔着一层罩儿,“你要画画吗?”小孩说的是中文。

    燕岁点头,“对。”

    小孩说:“我也喜欢画画,但我拿不了笔了。”

    护工给燕岁解释,小孩癌症后放化疗,本身又肌无力。燕岁蹲下来拍拍他肩膀,说:“我也有个朋友生病了,很严重,但我们依然在努力,你也要加油喔。”

    “你的朋友也住在这里吗?”

    燕岁摇头,“他在地球的另一边。”

    “哇……”

    比起病症,孩子更好奇地球的另一边是什么样子,“地球的另一边?那边是什么样?”

    燕岁说:“我们看看?”

    于是地球的另一边,景燃收到了视频请求。

    北京时间中午十二点,天气预报说下午一点左右的时候会下雪,所以景燃在等雪。

    然而雪没等来,等来了燕岁的视频。

    接通之后,画面里不只燕岁一个人。

    景燃打趣他,“你终于要跟我坦白你离异带娃这件事了吗?行吧,我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跟我也得生一个。”

    燕岁:“不只我们三个,还有护工姐姐在旁边。”

    景燃:“……对不起。”

    燕岁:“而且这位小朋友听得懂中文。”

    景燃:“……要不先挂了吧。”M?Y?齐/尔/衣/奇/奇/奇/灸/散/⑦

    小孩儿个头还没到燕岁的腰,生病的孩子总是长得慢一些,脑袋跟个小和尚似的,盯着燕岁的手机屏幕,问,“这里就是地球的另一边吗?”

    景燃把摄像头切换到后置,他正坐在江边。

    江边枯枝败叶,人们穿着大衣、羽绒服,裹着围巾和帽子,步履匆匆。江上有船,阴沉沉的天,寒风似乎能透过网线穿过屏幕。

    小孩儿看得目瞪口呆,“这里是冬天吗!?”他指着屏幕,扭头看燕岁。

    燕岁说:“是啊,我们在赤道以南,他在赤道以北,他们正在过冬天。”

    景燃举着手机换了个方向,另一边是江边的公园,大型犬们扭打在一起,它们在光秃秃的草地上友好地厮杀着。

    小孩:“哇好多小狗!”

    景燃又换了个角度给他们拍。

    小孩:“哇好漂亮的姐姐!”

    燕岁“嗯?”了声,凑过去看。

    景燃:“我不认识啊,路人,我旁边没人,我一个人过来的。”

    “为什么一个人去江边呆着?”燕岁问。

    “等下雪拍给你。”景燃把摄像头转回来,“结果你视频先打过来了。”

    燕岁一时有点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就在他踟蹰时,小孩儿又一声“哇。”

    “下雪了诶!”

    景燃的视线越过手机,“还真是。”

    雪下得无声无息,从云层奔向江面,再溶于江水,前赴后继。

    于是三个人,在地球的两端,看同一场雪。

    那天之后燕岁跑回房间里取了一朵玫瑰送给小孩儿,又一次告诉小孩儿,绝对不能放弃自己。

    可能对这个年纪的孩子而言,放弃自己这个概念太复杂了,但对二十三岁的孩子可能刚刚好。

    燕岁支起三角画架,他没有买画板,画板不方便带走,他把纸裁成A4大小,用速写板固定。然后对着窗沿的玫瑰写生。

    此前他就打算给景燃画一幅玫瑰,他师从布朗太太,玫瑰是布朗太太最喜欢的元素。

    它热烈、美丽,它美得毫不顾忌,布朗太太认为,玫瑰就是美丽本身。

    玫瑰不会想要美得可爱或是诱人,它像是正统的美丽,标杆一样的美丽,不偏不倚,这在某种意义上也是爱情。爱情就是去爱,不带任何顾虑地去爱,不是喜欢、不是疼爱、不是怜爱。

    是纯粹的爱。

    所以布朗太太说过,等你爱上某个人之后,你画的玫瑰会是另一种样子。

    从前他觉得布朗太太真是典型的法国女性,眼下想想……

    他想画玫瑰吗?他看着窗沿的玫瑰,窗外的大海,他更想画景燃。

    如此过去了三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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