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立人设给马甲苟命: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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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为完成这献祭的最后一环。

    所以他是怎么死的。人世杀他第一回 还不够,君父毁他第二回。

    口舌之剑,史有谬误,人心脏污,亲手杀了他第三回 。

    风雪陡然变大了,似乎是有谁挥了衣袖,挥去一切。

    他看向殿内几人。他们全都神色不辨,而何躬行,身体一弯,在御前殿中,竟然单手撑地,一只手扶着那名贵屏风,竭力地干呕起来。

    他是太过纯粹理想的读书人。接受不了一个储君一而再再而三被人侮辱的事实,接受不了那黄门可能明知事情真相——他既在宫中,自然知道受死的不是陛下,而是大皇子,是为何。

    可他还是奔了这风雪高台。

    楚帝才知他为何这样冷,他为何在楚的明媚天光里也始终披着厚重的大氅玄衣,披着无数风雪。他死时无可蔽体,风雪侵入他断绝的连理。

    公子衡终于明白。这风雪是因他一人而来。除他自己,无人为他挡雪,避寒。他是此间唯一的罪人。

    永远的罪人。

    澹台衡的身形被风雪抹消了,直至何躬行干呕完,脖颈上青筋暴起,他才静静地抬起左手,缠绕的风雪覆上何躬行的眼。

    他的眉眼也模糊一瞬,魂更散了。

    何躬行才胸口紧缩,才经大悲大喜大起大落,竟又想落下泪来:他竟疗愈了他的双眼,以为他忽而躬身干呕,是因为,见过他的亡体。

    何躬行泪水涟涟,几乎不敢抬头去看他,手指却紧握成拳。

    你看,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自己多狼狈,死得多么惨不忍睹,可这一切尘埃落定后,他竟只想过为不慎间看了他遗体的人涤眼。

    伤我的难道是你无完整发肤的世留遗骨吗?有污染秽的难道是你,令我喉间发酸,恨不能亲自拔剑杀了那些人的,难道是躯体受了凌迟才不堪入目的你吗?

    到底是怎样的冷清,怎样的寥落,才会令肯违背伦理纲常,死后也要因不孝而忏悔入九层地狱的君子,也觉最后是自己错了呢。

    何躬行直不起身来了,楚帝身形难稳,被太医和魏骆勉强扶住,才本能地去找澹台衡。

    他这一次没有走,仍好好地立在那里。

    “巫蛊之术只消拘我,与阳世无碍,听闻陛下也得了方士两名。”

    他唇色浅淡,并不因风雪才揭露他死后不堪而装作孱弱模样。

    楚帝想起似乎不论是何时,他总是安静纤直的。君子立世,不动不摇。他罕有怨恨及报复之心。对何躬行,对君父,对自己。

    他不知道什么是报复。所以解释也全然没有考虑自己。

    只是拘束我,对楚是无害的。

    然而,你就该被如此拘束着吗?

    楚帝更不想让澹台衡误会方士所来是为限制他,然而从前说的话不算数,做了假,如今说什么话都没用了。

    他本来就什么都没求过。

    楚帝虽然不肖他君父,但二皇子污蔑他,方士又群起攻讦他那一刻,在澹台衡心里,楚帝还是与他君父无异吧。

    楚帝还是让自己做了昏君,二皇子做史上早夭的幼子,牵连了无辜清白的嫡长子一次。

    他求的国泰民安,君父通达,终究还是要靠嫡长子宽容忍让,不在意世间诋毁污名来实现的,他终究还是只能在风雪高台上,望着最后来瞻他尸骨的黄门,留下那傀儡:

    “若他们有何献策,亦可来寻我。”

    楚帝浑身发抖,他本是说不出话,愧疚懊悔恼怒深恨淹没了他,如今却陡然战栗发抖,怒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澹台衡!”

    澹台子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澹台衡:“君有令,慨受之。”

    他拱手,虽然是一国之君,但他除了为国而死,为生民殉外从未做过一天真正的君主。他身染的不是臣子习气,而是历经千帆,终知如何破局的沉静。

    “我本非楚人,陛下不信我也是寻常。海贼未入世,若朝有贤良,可以术法拘我,亦无不可。只要陛下可放下戒心,允子嘉留楚。”

    他怎么就不曾做过秦君呢?他怎么就不曾在这九五至尊的位置上一展自己的抱负。若是有过,他就会知道。

    为君者不是从来都贤正公允的。为君者不是从来都值得信赖跟随,不是他肯为万民死一,死二,死上千千万万次,就会对他仁悯一回。

    他更该知道,那亡君以天下相要,逼他受凌迟而死,不代表着百年后,他还该如此被拘,被逼迫一回,不代表着如此便能使百姓安居,海晏河清啊!

    “我,我何曾让他们拘过你?”楚帝声音都在发抖,每一个字都在含泪发颤,他简直要怒痛昏迷。

    “我知。可天下既是陛下的天下,相不相信,如何相信,都是陛下的自由。”

    好友的出现出乎他的预料,挑明陛下的不信任后,他也怕从前筹谋,功亏一篑。所以离开这三日,楚帝在想着如何将他留下。

    他也在想如何留下。

    公子衡聪慧,不是不知这世上还有其他的方法,让他可以消除君主心中的芥蒂再重获信任一回,可这法子大概是他千死万赎后,明白的,最于此世无碍且直接明快的方法。

    只是楚帝知道,从今日起,恐怕所有的君主,在他心中恐怕都是一样的了。他们的暴戾残忍冷血,对公子衡其实都是毫无区别的。

    他们从不在乎一块美玉为何没有美名。

    来报长生祠修建进度的侍从战战兢兢,跪倒在殿前不敢出一声气,殿内却陡然爆发出一声猛烈震荡,君主竭尽全力地将名贵屏风推倒。

    亡魂眼睫一颤,下意识抬眸。

    他们也不在乎一个公子衡会不会死。

    但是楚帝在乎。

    君主咬紧了牙关,闻到了血腥味,但仍青筋暴起,玄衣沉重地字字皆顿,说:“楚不拘任何一个亡魂。”

    他又伸手,没抓到澹台衡,话语间却几乎将牙咬碎,沉重之至,登基后罕闻:“楚也不缺一个身死的公子衡。”

    他留他,是想他好好活着。既然已经亡了,那哪怕是亡魂,也安安稳稳地留在这。不要什么邪术巫蛊,不要什么威逼利诱。

    就留在楚,不好吗?

    秦有那么大的风雪——楚帝手指猛地收紧,竟在最后一瞬间,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腕,那是怎样瘦弱冰凉的一截青竹啊!

    庞德安也瞧见两旁的海灯最大的一盏倏地亮了,若不是忍着早已宣叫出声。而楚文灼急切地抓住澹台衡的手腕。

    他近距离地看着这个清减沉默的亡国储君,看见他苍白神色浅淡的脸上偶有的一抹怔松,落下泪来:“楚没有。朕也想过该有你这样一个嫡子,长子。”

    澹台衡似乎是被什么字眼灼到,下意识一动,似乎想离开,但海灯那么亮,楚帝终于知道该如何将他留下来。

    他死死地握住面前的人,不敢倏忽阴阳相接间这短暂的真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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