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嫁纨绔(重生)》 60-70(第22/22页)
重逢来去匆匆,燕唐再没忘记那年的三月初三。
花朝时节,鱼龙灯火走街串巷,锦汀溪一片粼粼波光,船上桥下满是情人相会。
那点窃窃私语与思念,风听腻,月听倦,情丝缱绻缠绵,风月都无边。
燕唐一行人躲得远远的,望月把盏。
侧方飘来一页小船,船上书生的脸颈红得连成一片,扭扭捏捏着送出一串红豆串儿。
贺蔷循着他的目光望过去,不解道:
“送一串红豆算怎么回事儿?拿回家熬粥吃吗?”
柳仕新抱着怀里的小白猫,道:“红豆有相思之意,那是定情信物。”
贺蔷似有所思一阵,“送出去就算定情了?”
柳仕新道:“她若不接,也是无用。”
燕唐问:“接了就是定情了吗?”
“兴许吧。”柳仕新将猫塞他怀里,疑道:“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贺蔷转着脑袋望望四周,起身喊了两声:“贺悦——贺悦——”
“这丫头,又跑哪儿去了?”
他嘴里嘟囔着,转身就下了船。
荀殷视线一偏,扭头向着岸边招手,“侨郎君,上船来吃杯酒吧?”
元侨生得俊俏,长身鹤立,在人群里很是扎眼。
他一点儿颜面也不给,张口就道:“行止无规。”
荀殷一怔,“不来就不来,怎么还骂人呢?”
这点怒火还没冲上来,阮伯卿就撞了撞他的手肘。
“快看,那边船上坐的是谁?”
荀殷瞧了一眼,犹疑道:“许襄?”
他福至心灵,忽然开了窍,转身又往岸上看,元侨已经不见了踪影。
松意堂信道礼佛,燕老太君身边常有檀香袅袅。
宝珍婆婆与身边的嬷嬷说得正在兴头:“那梨花可灵着呢。”
燕唐跨进门来,略听到了只言片语,笑着插话问道:“有多灵?”
宝珍婆婆眼露喜色,“方才老太君还念叨三郎君呢,赶巧儿您就来了。”
燕唐笑容满面,“婆婆还没和我说,那梨花到底有多灵呢?”
“数你不好糊弄,”宝珍婆婆说,“既是有灵之物,自然是求什么得什么。”
燕唐没被她的话绕进去,刨根问底:
“求什么最灵?”
少见他如此求知好学,宝珍婆婆与嬷嬷相视一笑,嬷嬷打趣道:“什么都灵。”
燕唐问:“求姻缘灵不灵?”
“灵啊。”宝珍婆婆笑出一脸细纹,落了话音还不忘提醒道:“事成之后,万莫忘了还愿。”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是夜,燕唐就挑灯溜出兰芳榭,来到了燕府角门边。
梨花如雪,他从左往右数,点到第八株。
“就是你了。”
他探身将手里的红布条系上枝头,布条上只有四个字——
“倾心向我。”
锦汀溪花盛风和,青天白日里,如洗晴空上总能瞧见几只纸鸢。
燕唐也随波逐流,将削好的竹片摆弄过来,摆弄过去。
元宵问:“这纸鸢要送到哪里去?”
燕唐脱口答:“奚府。”
元宵挠头,苦恼道:“奚府?我们进不去啊。”
燕唐回过神来,脸不红、心不跳改口:“我说的是惊云楼。”
元宵“哦”了两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我听错了。说起来,我都快忘了奚氏那个小娘子长什么模样了。”
燕唐:“……”
他停顿良久,才低头继续摆弄丑陋的纸鸢。
“你忘了,总有人记得。”
但凡燕唐能安生两日,元婵都能在心里烧上三柱高香。
他才老实半日,元宵就一语石破天惊:
“三郎君吃醉了酒,将只□□锁起来了——”
元婵见怪不怪,连蘅苑的嬷嬷在旁道:“真是阿弥陀佛,□□怎么惹了他?”
知子莫若母,元婵道:“这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嬷嬷暗地里捶胸顿足:“作孽,作孽。”
燕唐醉酒醒来,只觉浑身酸疼,还没开口,几张熟悉的脸就怼到了跟前。
贺蔷嗤嗤笑道:“你的笑话都传到奚府去了。”
燕唐指尖微顿,仿佛瞬息之间堪破凡尘。
他又在装模作样,学着冉遗老摇头晃头:“酒,祸也。我立指起誓,日后再也不沾了。”
众人插科打诨,却无一人相信。
燕三郎君锁□□的笑话被人拎出来颠来倒去地说,一口口嚼烂,干巴巴的品不出味儿,渐渐的,谁也笑不出来了。
不过,此后经年,他当真再没碰过一滴酒。
奚静观林中这枝,冲撞花神昏睡多日,“四月十四,元奚结亲”的传言甚嚣尘上,在某个日短夜长的春日,那条粼粼江上,燕唐犯了戒。
日影横斜,疲倦的霞光渐渐隐没在西边。
江上鸟归山林,群山之前,江水也红透了。
画舫上嘈杂乱作一团,不知谁惊奇地大喊了一声:“燕三醉了!燕三醉了!”
有人左脚踩着右脚,迈着歪歪扭扭的脚步,凑到燕唐身边,笑道:
“上回你抱只□□回家,这回该下河捞鱼了吧?”
燕唐紧盯江面,一言不发。
荀殷将醉未醉,脑子转得极快。
他悄悄问:“燕三,你有没有心上人?”
燕唐:“……”
荀殷换了个说法:“你有没有心上事?”
燕唐:“……”
阮伯卿将荀殷挤到一边,毛遂自荐道:“我来问!我来问!”
他开口:“燕三……”
燕唐轻轻启唇:“有。”
阮伯卿呆愣须臾,猜他是想说心上人,还是说心上事,便又近一点。
燕唐眸中光影斑驳,是波光,是霞光,又像极了泪光。
他说:“那年三月三,我勒住马,捡了一串红璎珞。”
【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