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过关山》 110-120(第14/16页)
赵抑的目光驻足在他擦拭发丝的模样,脸侧低垂,将青丝挽自一旁,用巾帕仔细摩擦,半阖的眼帘静静落在地面,身上的伤痕衬得人影萧条,却又别有一番破碎之美。
这如何叫人舍得松手?
他收回视线后端起茶杯,缓缓道:“沈大人如今也算功成身退,沈家的门生很快便会收到消息,这段时日你且在府中好好养伤,其余事情,可寻阿挽相助于你。”
沈凭轻声应了句“嗯”当作回答。
赵抑续道:“听闻父皇要你继续调查孟家一事,我不会阻拦你,但我希望你若需要相助,不会率先想到燕王府。”
他睨了眼沈凭,见他无动于衷,遂提醒道:“想必你也不想本王对惊临出手吧。”
沈凭手中动作顿停,终于舍得抬眼朝他看去,那眼中毫无波澜,淡漠疏离。
两人对视少顷,才听见他回道:“若王爷想通过我,去证明你比燕王优秀,还是不要这般怀疑我为好。”
赵抑移开眼说:“既然如此,最好不过。”
屋内陷入一片沉默,直到良久过去,赵抑才开口打破,“幸仁,只要你愿意与我并肩,我能给你所有想要的。”
沈凭将巾帕收回放在身前,垂眼看着溃烂的手指,轻笑一声问道:“那能给我名分吗?”
他把手肘搭在一侧的桌沿,用指尖支着额角,侧目朝着赵抑的方向看去,冰冷的双眸窥探着赵抑上下,把这个表里不一的璟王看遍。
赵抑面不改色,但眼底攒动着一抹较量,那是在沈凭这副散漫的模样之下生起的。
这人似乎清楚如何不经意间将人撩动,只需要漫不经心倚着,便会有人心甘情愿朝他靠近。
赵抑清楚他这番话的意思,所以他需要让沈凭知道,他和赵或截然不同。
他与之对视着,慢声道:“本王不止会给你名分,还能为你昭告天下。”
沈凭目不转睛和他相望,两人眼底毫无欲望,藏着的算计数不胜数,却依旧佯装若无其事。
这也让沈凭觉得无趣。
虚伪。
他余光捕捉到门外人影晃动,沉吟片刻后道:“如此愿意舍弃名声,这么看来,王爷其实也并不在意皇位。”
赵抑轻轻一笑说:“因为这一切,也会给到本王的王妃。”
沈凭眸中闪过一丝嘲讽,“原来如此。”
烛台见一盏灯火燃尽,他们心知夜色已深,只见赵抑起身朝他走去,在他的面前驻停脚步,轻声一叹。
他伸手把沈凭鬓间垂落的湿发勾在指尖,叮嘱道:“早些擦干,早些休息。”
说罢将青丝松开,转身朝着屋外离去。
待房间门被阖上之时,赵抑看见门边垂头乖巧站着的姜挽,天空停了雨,他吩咐道:“不必打伞了。”
姜挽倏地将手中的伞握紧,轻轻点了下头,跟着他的步履走出去。
直到他们出了沈府后,赵抑欲上马车之际,忽地感觉衣袖被人扯住。
他转头看去,发现姜挽低垂着头不语。
赵抑把脚步收回,朝他伸手道:“给我。”
姜挽不解抬头,眼底的思绪全部被对方窥净,他有些慌张躲过,语无伦次道:“给什么,王爷、王爷要什么?”
赵抑瞥了眼他手里的东西,“伞。”
姜挽手忙脚乱把伞递了过去,可却不知他为何索要。
待那伞上的水珠将赵抑的掌心沾湿后,姜挽又把伞快速夺回来,欲拿衣袖擦拭干净再递给他。
不料被赵抑抬手拦下,他将伞拿走,随意往马车上一丢。
之后将视线落在姜挽身上,问道:“怎的魂不守舍?”
姜挽蓦地怔了下,连忙又把头低下,摇头道:“阿挽没有。”
赵抑知晓他的撒谎,只是没有强迫他解释罢了,只道:“若是累了,明日便留在府中歇息。”
姜挽立刻拒绝,“我不要!”
赵抑见他失常的模样,自己今天的耐心被磨尽,此刻见他踌躇之状时,不由眉头微蹙,有些不悦问:“你想说什么?”
姜挽察觉到他的不快,心底带着些害怕道:“王爷,我、我想求王爷一事。”
赵抑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随后听见姜挽续道:“阿挽想入六部。”
“什么?”赵抑有些意外,许是没想到先前抗拒离开王府的人,会突然提起要入仕途。
姜挽鼓足勇气朝他说道:“我想入朝为官。”
赵抑皱眉看着他的双眼,除了紧张和不安以外,便只剩坚定不移。
他心中虽有疑惑,但却并不打算询问,此事事关前途,所以他选择短暂沉默后才回道:“明日来听雨楼找我。”
沈凭拖着疲乏的身子倒在了床榻上,他看着床顶良久,将思绪放空,但仍旧无法从沉重中逃离。
只见他翻了个身,屈膝侧躺,缓缓阖目,抱紧自己,任由一行泪从鼻梁滑落,悄无声息砸在了床褥。
次日一早,厢房门被沈怀建敲开,随着早膳进了屋内,不多会儿药汤也跟着进来。
沈凭安静地将桌上摆放的所有都吃完,待管事把东西收走后,父子两人便坐在软榻上,皆朝院子外看去。
初秋将至,不少树叶凋零,但院子还是一片绿。
沈怀建声音沉稳,没有负担,反倒添了几分轻松在里头,“不必为此介怀,若是跟着清流派能有一番作为,或许也是这些门生们所求的。”
沈凭道:“他一箭双雕,既让谢家为难退让,又让门生到手,逼得旁人无路可退,也许陛下很快便会有所察觉。”
沈怀建道:“经南诏王一闹,陛下应该会认真思考储君一事了。”
两位皇子背后的势力蠢蠢欲动,皇帝从前未曾上心此事,为的是两派互相牵制。
但如今杀出了前朝余党,特命沈家接手调查,看似赦免罪行,实则要沈家为天家捡回颜面,将功补过,否则若有下一次,沈家便不会像这次般侥幸。
沈凭忍不住轻咳了两声,内伤外伤一并被扯疼,令他不由眉头紧拧,想说的话到了嘴边又被迫咽了回去。
沈怀建想要起身去检查,但被他抬手拦了下来。
“没事的。”沈凭摆了摆手,用笑安抚这位父亲的担忧,直到看见他又端坐回了榻上,才接着说下去,“有关孟家一事,既有了南诏王的提醒,此前孩儿所调查的一切也有了眉目,不过此事的确需要从长计议,若把前朝余孽的帽子往孟连峰头上扣,能换来沈家的安危,不妨值得一试。”
孟悦恒死到临头都要打的哑谜,就用孟家的毁灭去揭开吧。
沈怀建眼底掠过一抹诧异,但很快又消失不见,他只平静道:“这些事,便由你做主吧。”
沈凭没有察觉到异样,但却说了句让沈怀建感到不可思议的话。
他道:“还请父亲莫要怪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