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爱派: 48、猎巫-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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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谁都不重要,等他跑到垃圾场时,身后空无一人。

    巴伦抬着头看这肮脏丑陋的门牌,高耸的铁门和残破的字母。雨把铁门上的锈斑冲刷下来,苦味的水落在他的嘴里。

    门口有个男人,举着伞,本正准备进去,但是注意到了跑过来的巴伦,便转身看他。男人戴着圆礼帽,穿着高领毛衣,围着一条黑色的围巾,挡住了脸,巴伦闻到他身上有一种富贵的味道,隔着雨幕也飘飘摇摇地散过来。

    男人朝他身后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巴伦,走近他,跟他说:“你像条狗一样。”

    巴伦想杀了他,什么也不为,这个念头很强烈,完全只是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很有钱而已。巴伦觉得自己要死了,犯了罪可能要死了,死之前想做点什么,否则他死之后,就会像一个走投无路的穷小子受生活的折磨杀了父母,又在垃圾场自杀,是个令人扼腕的悲剧。可如果杀了这个男人就不一样了,杀了他,巴伦的故事就会从“残忍和令人作呕”变成“凶恨而令人恐惧”,杀一个过得很好的人,杀一个没有任何错误的不相干的人,大家才会知道他有多么愤怒。

    但男人说:“我给你份工作,你就待在这里吧。”

    巴伦抬起眼看他,伸手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垃圾场没有人来,你是安全的。”

    巴伦舔了舔嘴唇,只有苦涩的雨水,不知道为什么,一股下水道的味道。

    后来他在这里活下来,和老头儿一起打点着这个地方,他在这里捞了很多钱,读了很多书,长了很多本事,懂得了很多道理。老头儿和那男人从未一起出现过,但巴伦从来不过问。他手上有几十个白塔人欠他的人情,他已经靠这些抹掉了自己在这里的一切记录,给自己编造了一个新的姓氏,他见过高贵人士的另一面,那些下流龌龊、怯懦无奈的另一面安抚了巴伦强烈的狂躁、偏激和嫉妒,他逐渐平静,逐渐接受这里的规则——因为他能得到好处。只是在看到那些更高高在上,或者更心底纯粹的人时,会唤起他深埋的一些情绪。

    但总而言之,一切如他所愿,他一定会有机会去爱尔兰,就算不是借着艾森这个白塔人,也会有别的白塔人,他在阴暗处如鱼得水,这一切都靠他自己。

    抛开他不能见月亮这一点。

    但今天一切都改变了。

    艾森改变了一切。

    他回忆起以前曾支配过他、席卷过他、淹没他整个人的,对他人的嫉妒,以及与这嫉妒如影随形的、暴烈的杀意。

    这世界不公平,我得到的太少了,这世界不公平,他们过得太好了。

    他坐在地上,远望见天边,燃烧的白塔和银塔,冲起的火光,绑在塔上哀嚎的赤/裸的高贵人,和他们那些哭得撕心裂肺的养尊处优的小孩。但这些都已经无法安慰他,因为艾森还在,因为艾森还在最上面。

    巴伦的嘴里一股血味,他的手在颤抖,腹部抽搐不止,他觉得自己的器官在往外挤,他心里很清楚,他要变成怪物了。没办法,过分强烈的感情,会让人变成怪物,无论是愤怒还是痛苦。

    但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巴伦猛地回头,看到了洛斯。

    洛斯看起来正从伤势里恢复,行动还显不便,慢慢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看着他,扯出个笑容:“你看起来像只鬼一样。”

    巴伦看着他,没有出声。

    “你想杀了他吗?”

    “……”

    “会有机会的。”洛斯说,“等时机成熟,我会给你创造这个机会的。”

    巴伦盯着他,沉默了一会儿,才问他:“那你要什么?”

    洛斯看了眼巴伦几乎塌陷的腹部,略微抬抬眉:“你的精神力很强啊。”

    “你要什么?”

    洛斯的瞳孔变成黄色,朝他笑笑:“想不想和魔鬼做个交易?我要你的灵魂。”

    ***

    芙里佳和扎克经过这里,看到了崖上的巴伦和洛斯。扎克问:“他们在做什么?”

    芙里佳心事重重地瞥了一眼:“下棋吧,谁知道。”

    扎克闻言看了她一眼:“你心情很糟糕啊?”

    芙里佳叹了口气:“抱歉。”

    “因为白塔和银塔的暴/乱吗?”扎克指指远处的火势和硝烟。

    芙里佳只是看了一眼。

    “看来你的表彰式不会再开了。”

    “那也不是我在乎的。”

    “现在你是唯一的英雄,”扎克说,“如果你要救他们,只要是你开口,人们会听的。”

    芙里佳没有说话,他们仍然朝前走,他们从平原走到树林边,风从林中吹出,带来一阵潮湿的清香,但也不会再保持多久了。

    “我以为我想成为他们的一份子,”芙里佳这时候才回答,“但我可能并不想。”

    扎克只是看着她,陪着她走。

    到树林边时,扎克问她:“要进去散步吗?”

    芙里佳望了一眼幽深的树林,摇摇头,无精打采地转回身:“不了。”

    这时,林边有个人打了个响指,芙里佳转头看,看到一个戴着黑色尖帽,披红袍的女巫。女巫朝她看看,又看看旁边的扎克,咳嗽了一声:“咳,能跟你说几句话吗?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

    芙里佳犹豫了一下,朝她走过去,扎克担忧地提醒:“芙里佳……”

    芙里佳朝他笑笑,示意没关系。

    这个女巫摘下帽子,咳嗽了一声,一条手臂撑着树干,摆弄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一副准备很久的样子,让芙里佳想起了那种放学后在校门口等心上人的学生。

    “1973年厄休拉·k·勒古恩写过一篇短篇小说,《那里离开奥米勒斯的人》。如果美好和繁荣建立在一种剥削上,但剥削某一种族是不公平的,剥削某一群人是不公平的,那么如果当这种剥削可以尽可能地缩小范围,缩到一些人身上时,如果这些人是少数,发不出声音,是不是就不必作数?”

    “……”芙里佳说,“放在远处,城镇不必知晓,人们才能过活。”

    “所以这就是意义?”

    “就像建造塔,社会的结构要求有些人待在下面,来托起一切,来稳固一切,没有底座,何谈建起高楼大厦。”

    “怎么会有人心甘情愿地在下面托着?”

    “因为人们了解善与恶,因为基本的准则是正确的、善良的;而颠倒巨塔和大厦是疯狂的,伤害塔是残忍的,所以束手束脚,所以……”

    “你这么想?”

    “……不,我也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我知道……我猜像他们说的,‘因为人不可能认识善与恶。倘若要付出这样的代价,那又何必认识他妈的什么善与恶?’”

    “所以,你不想回去了。”

    “我不认为这个结构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那我……或者你是否……也许……我的意思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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