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前御史: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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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主事?游主事在摄云湖当值呢。”宫女将药碗再往前递一递,“张大人快吃药,御医今日诊脉说了,张大人内里积病,需得好好调养。药碗奴婢一直搁在温水里,不凉不烫。”

    得知游深安然无恙,他方放下心来,但药却无论如何不愿吃。

    宫女急得红了眼眶:“张大人,奴婢给您磕头了,您若不喝药,病一直好不了,公主定是饶不了奴婢的。”

    初入宫门那日,他就被次狐以苦肉计设计过一次,此次心一横道:“她要处置你,与我有何干系。我自身尚且难保,又能保得了谁。”

    两颗泪珠滚落,宫女轻擞着肩低声抽泣。

    听着哭声,他再狠不下心,只道:“拿来吧,我喝。”

    宫女喜出望外,忙擦了眼泪将药碗送上,盯着他将汤药喝得干干净净,这才安心带着药碗离开,临走时连声道谢。片刻后,她又端来茶盏水盂供他漱口,而后悄悄将一小块饴糖塞到他掌心。

    他展开手掌,垂眼看着掌心小小一块饴糖,不觉带出些笑意。

    赵令彻推门来时,见他在笑,便问:“看来舒之心情不错?”

    忽有人至,他慌忙握紧手掌,暗暗将手收入被下,免得叫人发现。

    “七殿下。”他刚要下床行礼,赵令彻便快步到床边将人按下,而后道:“你病着,就别拘着这些虚礼了。却愁现下不在,我有话同你说。”

    先有襄助出宫之恩,后有救助合族之义,于恩义来说,他欠这位七殿下良多。是以赵令彻有话,他万分认真。

    “过完年,我就该回封地去了,令尊令堂皆已在那边安置妥当,你大可放心。只有一项,此去后,无召不可回京。”

    他道:“湍明白。”

    “却愁顽劣,时而天真,时而狠辣,你若能顺着些她,便可少吃些苦头。”

    他默不作声。

    “唉。”赵令彻看得明白,“知你脾性,绝不会屈服求饶,可今日御医也同我说过你的身体,再经不住折腾了。你有报国之心,总不能折在这内廷后宫里。”

    “七殿下苦心,湍感激不尽。”

    “再苦的心,也劝不动你。”赵令彻不再提此事,“我会常与老师书信来往,家中若有紧要消息,老师会设法知会你。”

    “七殿下——”他不顾阻拦,起身长拜,“大恩不言谢,张湍生当陨首,死当结草①。”

    赵令彻扶他起身,含笑道:“忘记了?你我有同门之谊,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子兰今日随我同来,可愿见她?”

    “无颜相见。”

    “飞瀑图我看过。”赵令彻低语道,“飞瀑悬天,气势磅礴。可任谁也无法忽略飞瀑下的磐石蒲苇。舒之,来日若有机会,蒲苇磐石或能团聚。”

    六月兰央,孟文椒曾领命作山水画,得一幅飞瀑图,引在场文人赞不绝口。他亲眼见过,所谓“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②”,孟文椒以图明志,是以他当日宁死亦要宣明婚约之诚,以和磐石蒲苇之心。

    而今赵令彻与孟文椒完婚已久,却重提磐石蒲苇之事。

    他怔怔道:“七殿下……”

    “罢了,你休息吧。”赵令彻不再多言,“临行前若有机会,我再来看你。”

    见人离去,他惦念多日之事忽然涌上心头,故而唐突问道:“七殿下,湍有一事相问。”

    赵令彻停住脚步,回看道:“何事?”

    “内廷有位琴师,琴艺高绝,能弹《斩诸生》。不知此琴师姓甚名谁?”

    “能弹《斩诸生》的琴师?”赵令彻沉思良久,无奈摇头笑答,“这我还真不知道。若欲寻琴师,往梨苑问问。伶人皆在梨苑。只是需谨慎些,莫叫却愁知道。”

    他略显失落,怅然拜别赵令彻。

    如何能不知需要千谨万慎?正因知晓,方才只在此刻询问,可惜却无结果。

    赵令彻离开小院,往正殿寻赵令僖,她正与孟文椒下棋。孟文椒不仅擅书画,亦擅棋道,与她在黑白方寸之间厮杀胶着,从头到尾都是半子胜负。

    她盯着棋盘许久,黑子悬停空中,将落时又起,来来回回四五下,孟文椒只静静看着,不苟言笑。赵令彻到近前时,握着她的手腕,带她将棋子落下。

    撤回手后,她定睛一看,两眼放光:“赢了!”

    孟文椒微笑回说:“是公主赢了。”

    “不算。”她泄了气,“是七哥赢的。”

    “其实公主一早就知道在这儿落子。”孟文椒拣着棋子查目数,宽慰她说:“只是举棋不定,犹豫太久。”

    她趴在一旁,手指按上棋盘边缘一枚黑子,轻轻压着前移后挪,最终归于原处。丧气道:“当年老师教我下棋,只教了两个月。”沈越授业两月有余,琴棋书画、四书五经皆有涉猎,只是时日太短,大都粗浅。

    赵令彻跟着整理棋盘,安抚道:“只学两个月,能有这般水准,已是不可多得的奇才了。”

    孟文椒拣棋子的手顿住,难以置信道:“只学了两个月?”

    “她不爱下棋,定不住心,老师走后便没再学,碰的也少。今日你有面子,能让她安安稳稳坐在这儿陪你下棋。”赵令彻收好棋子,“这一局是却愁赢两目。”

    “不知可否请公主再来一局?”孟文椒道,“天色已晚,这局下快棋,如何?”

    围棋对弈,她不喜长考,少有人与她下快棋,是以荒废此道。

    今日孟文椒邀她快棋,她欣然应允,与之对弈。一炷香后,胜负即定,赵令彻看着脸色煞白的孟文椒,低声道:“我来数目。”

    “不必数了。”孟文椒苦笑道,“兵败如山倒,公主以摧枯拉朽之势赢我十目,先前胶着之势,倒是我自讨没趣。”

    烛火微摇,次狐率宫人入殿更替蜡烛。

    赵令彻见状,便与她道别,携沮丧万分的孟文椒离开。

    一盘快棋激得她心中痒痒,但无奈宫中寻不到对手。次狐刚刚将棋子分别收入盒中,她忽然想起,院中还住着一个张湍,不假思索便带着围棋往张湍房中去。

    因张湍受冻太久,御医嘱咐屋内炭火不能太旺。

    她一进门便觉屋内太冷,吩咐人再加几炉炭。

    张湍正坐在床上看书,见她忽然到来,手掌一紧,捏皱书页。

    作者有话说:

    ①《陈情表》:臣生当陨首,死当结草。

    ②《孔雀东南飞》:君当作?????磐石,妾当作蒲苇,蒲苇纫如丝,磐石无转移。

    ? 第 28 章

    棋桌摆上床榻, 横在中央。

    门窗闭合,庭院细细游风抱零星碎雪旋旋飘摇,颤颤铺阶。掌灯添烛, 多几盏火光罩在绸纱内侧,荧荧散辉。

    隔窗听微风, 遮纱照烛火,皆显柔和迟缓。

    捧来乳色香炉, 璧点淡粉,犹如灼灼桃色。银签挑香入炉,焚以幽幽桃香,烟气丝丝缠绕升起, 弥漫缥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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