窃珠: 25-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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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每日天不亮便去练功, 长时间的压腿、伸腰、跳跃,一口气练到中午,午间吃些简单的粥食, 只小憩两炷香的时间, 便又去练, 似是比小时候还要用功些。

    陶妈妈见她这样用功,倒也有几分心疼,劝道:“别太辛苦,身子吃不消的。”

    阮阮却依旧日日苦练,初春的时节尚冷,阮阮的衣衫却总是汗湿的,便是小头绫鞋也练坏了两双。

    阮阮是心里面发急。

    上次那样好的机会没能跑掉,祁慎又让卫宵来看着自己, 这左手绿岫,右手卫宵, 阮阮怎么能跑得掉,不禁悲从中来, 夜不能寐。

    脚好了, 她才能有机会离开清阴阁, 那就多了几分走脱的机会,也早些离了祁慎这个阎王。

    她原本计划要拿着籍契离开平康城,直接北上,去熙陵与阳蜀通商的边境小城,那里人多繁杂,商贾众多,最适合她藏身的,等过了风头,她就盘下一个小小的店面,卖些胭脂水粉、珠钗簪串,安安稳稳过她的小日子,自此便于祁慎再不相见了。

    这是她想了好多个日夜的美梦,如今却因薛红柳的暗害,不得不暂时搁置了,但心中一旦有了这样的想法,阮阮便觉得待在这平康城的每一刻都是煎熬。

    楼里因阮阮这一月多的时间没有登台,来往的客人少了许多,又有一个商队带着胡姬来了平康城,也开了一处名为“极乐堂”的舞乐馆,也抢了清阴阁的生意。

    胡姬性感大胆,胡酒醇美甘甜,一时间倒也让许多人趋之若鹜,日夜客似云集。

    但郑承彦却日日都来,把陶妈妈都给感动到了,不住叹道:“这小郑世子倒很是长情,日日来楼里看歌舞,不曾听说他去极乐堂。”

    阮阮听了忍不住皱眉,又想起祁慎与自己说起郑承彦为她赎身一事,便觉这事不能拖了,于是让陶妈妈约了郑承彦饮茶。

    想是陶妈妈也听了祁慎的吩咐,竟没阻拦,直接应下了。

    第二日夜里,阮阮将如瀑青丝挽起,挑了两只极素净的绢花戴着,又穿了白色牡丹烟罗软纱裙,清清淡淡,极是素净。

    进包厢时,年轻的公子已静候多时。

    郑承彦穿着极正式,风流倜傥,俊俏非凡,是平康城许多怀春少女的春闺梦里人,又加上家世显赫,未来继承了永寿王的爵位,一生荣华富贵无忧。

    他见了阮阮便站起身,对她一揖,十分敬重有礼。

    阮阮行了福礼,声音软软娇娇的:“郑世子安好。”

    两人坐下,郑承彦忍不住看向对面的阮阮,这是自她花朝节受伤之后,他头次见她,算了算,已有四十三天。

    她穿着一身素白软纱裙,身姿窈窕,头上只戴了两朵绢花,本是极素净的装扮,但却风娇水媚,入艳三分。

    “阮阮姑娘的伤如何了?”

    阮阮一一应答,将如何养病,如何治疗等事一一说了。

    说了片刻话,郑承彦垂眼饮了一口茶,润了润干涸的嗓子,再抬头时已满眼热切:“我想为阮阮姑娘赎身,照顾姑娘终身,望姑娘允准。”

    说了这话,郑承彦便紧张地看着阮阮,急切想得到她的回复。

    阮阮缓缓起身,对着郑承彦再是一礼,垂眼道:“阮阮一介浮萍之身,一入贱籍便没有回还之日,更不敢污了公子清名,只愿公子早日得觅佳人成良缘。”

    郑承彦脸色发白,嘴唇动了动,良久才再度开口:“阮阮姑娘可否告诉我原因。”

    想了想,娇媚的少女轻声道:“我不喜欢你。”

    她的声音那样好听,像是潺潺溪水,又似徐徐清风,但偏偏是把刀子,血淋淋刺进了郑承彦那一颗春心里。

    立时血流如注,分崩离析。

    看着郑承彦失魂落魄走了,阮阮脸上也现出几分沮丧来——她也不想说话那样难听的,但若不狠狠拒绝他,只会让他陷入麻烦里。

    楼下轻歌曼舞,阮阮也没心思看,缓步上了楼。

    推开屋门,阮阮看见一身黑衣的祁慎坐在榻上,眼睛闭着。

    上一世,他来得并没有这样勤,这一世可好,把这当成了祁侯府不成。

    “郑承彦走了?”男人闭着眼,声音温柔。

    “嗯。”阮阮轻轻应了一声。

    “小阮儿做的好,不然杀他确实需要费许多力气。”

    王八蛋,杀人杀红眼了。

    阮阮心里暗骂。

    祁慎猛然睁开眼,阮阮吓了一跳,以为自己骂出了声。

    却见他对阮阮伸出了手:“过来。”

    不情愿走了过去,被祁慎揽在怀里,就听威猛大人的声音在脑中响起:【今日是神宗一年一度的‘恩恕’日,千万别招怨,招了多少怨,就要白白上缴多少怨气的。】

    阮阮自然记得,这事儿威猛大人一早就告诉她了,她也不知那个什么神宗是有什么病,好端端的非要弄什么“戒咒”日、“恩恕”日,这是过不上阳间的节了?

    埋怨归埋怨,阮阮却舍不得那些准备换“忘忧”解药的宝贵怨气,今天对绿岫和卫宵都是小心翼翼的,说话都少,生怕惹了他们的怨。

    谁知眼看这“恩恕”日就要过完,祁慎这个活祖宗又来了。

    祁慎抱着阮阮,微凉的手轻轻握住阮阮的小手,手掌上的茧子摩挲得阮阮手背疼。

    “易琼说你最近练功很刻苦,扎针也不喊疼,真是乖阮儿。”

    阮阮垂着头,心想:我这样辛苦,就是为了早点离开侯爷您呀……到时您千万别气坏了才是。

    祁慎似是心情极好,抱着阮阮闲话了许久,末了阮阮摸到他的手臂,觉得手里滑腻腻的,抬手一看,竟然一手血。

    “侯爷受伤了?”

    他穿着黑衣,极慵懒地靠在软榻上,看见阮阮微微颦起的眉头,心情越发的好了,声音低沉沙哑:“去了趟漳渊宫。”

    这话说的很平常,但阮阮记得花朝节出现的那位国师,好像就住在漳渊宫吧?想了想,阮阮问道:“侯爷去杀国师了?”

    “想杀,他布了血阵,没杀成。”他声音平淡,仿佛说的是我去吃馄饨,没馄饨,就回来了。

    那可是熙陵国术法第一的国师啊。

    想起今日是“恩恕”日,若是能得到祁慎的感激……

    阮阮忙起身去取了伤药,小心翼翼扶着祁慎坐起,褪去他的衣衫,见小臂上有一处极深的伤口,不似以往的剑伤刀伤。

    她先用干净的帕子擦净伤口,又拿了伤药小心敷在伤口上,却因太过小心,反没控制住力气,按得有些狠了。

    阮阮小心抬头,眨了眨眼,讪讪的:“我不是故意的……”

    话音未落。

    【来自祁慎的怨气 一千斛】

    威猛大人震怒:【你小心些!白白上缴给神宗一千斛的怨气,这可是三条半的鲜嫩小鱼啊!】

    阮阮也是一急,急忙解释:“我真不是故意的。”

    祁慎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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