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我们圈的隐藏大佬: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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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股几乎缠成线的阴气给硬生生扯了出来。

    这边不知是谁没憋住骂了一句,女人的视线立刻循声移向这个角落。

    这一看,便正好与祁宵月的注视撞上!

    她突然不可控地颤了下身子,身体一软,上半身差点趴伏在讲桌上。

    脖颈处的银项链因伏身的动作而跳出衣领,位于正中的挂坠挣扎旋转了两圈,继而停住,明晃晃地显现于人前。

    祁宵月凝神看去,手里的动作滞住。

    那是朵花。

    较为粗陋的工艺雕刻不出它的全貌,但镀的银色实在惊艳,日光流转其上,宛若一泓金银交织的亮屑。

    是朵指甲盖般大的康乃馨,不夺目也不出彩的品种,却是专门用来送给母亲的花。

    祁宵月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

    这条项链她上次见还是在祖凡庆的手里,消瘦清秀的男孩子慢慢地吹掉礼品盒上的灰尘,小心翼翼地把这抹银色藏进自己的书包里。

    不过才两三天罢了,项链虽到了属于她的主人的手里,可那个买下它的男孩子却再也见不到了。

    心思百转间,祁宵月捏紧了指腹。

    而台上,一直沉默的女人终于嘶哑着声音,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我是祖凡庆的妈妈。”

    这句话仿佛有噤声的魔力,刮进屋里的凉风携着话音满教室飘荡,全班人,都随着落地的话音而停住了自己的动作。如出一辙的,闭嘴收声,愣在原地。

    “昨天,”她哽咽了一下,说出口的话变得艰难:“2019年11月2日,我的儿子,在这所学校的二栋楼天台上,跳楼自杀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邻边高一高二教学楼的喧闹声不绝于耳,这里却如堕冰窖。

    女人的声音不疾不徐,明明身躯也纤弱,但每一句话都包含着浓重的情绪,让人不敢去听。

    “我当时接到的电话是个男老师打给我的,声音听着十分年轻,他说我儿子出事了,让我赶紧去市医院。我回他怎么可能呢,以为这不过是什么诈骗,直接挂了电话。”

    “可是后来我发现,这是真的。”

    “我儿子今年才不过十八岁,距离他真正的十八岁还有两个月,他在这个时候,选择了以一种最惨烈的方式,离开了我。”

    一直说到这儿,女人都是平静的,她像在说什么无关痛痒的问题,一字一句毫无感情,仿佛这刻骨的疼不过是打在身上的毛毛雨。

    可全班的多数人,都随着这每一句话的蹦出口而深深埋下自己的头。

    女人的目光紧锁着在座的每一个人,任何细微的反应都落在她眼中。

    她的眸子陡然锐利,表情瞬息变换,周围的温度顷刻间降至冰点!

    女人的手掌猛地拍在铝制的桌面上,激烈的撞击声划破寂静的凝滞空气,而她的话也变得极致尖锐,咄咄逼人:

    “我不相信我的儿子会做出这样的事!一定是在学校里发生了什么才逼迫他做出了这种决定!”

    她伸出手指,狠狠地点在虚空中,用力之大让人感觉她恨不得戳在这里每一个人的额头上!

    “你们这里一定有人,知道我儿子为什么会去自杀!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逼他走上这条路的凶手!!”

    她像兀地被鬼上身似的,有些癫狂了,暗色的旗袍趁着她惨白的皮肤,在白炽灯下更显恐怖。本就凌乱的发型因她的动作而更加松散,乌黑盘起的头发欲坠不坠,血气上涌,她的眼眶都要渗出骇人的红!

    全班人惊恐地瞪着眼看她。

    面前这个瘦小的漂亮女人,像极了影视剧中来索命的鬼怪,任谁被那狠厉的眼神盯上片刻,都禁不住脸色发白。

    气氛剑拔弩张,空气宛如被绷紧的琴弦,一不留神就要断裂!

    不过这股僵持的氛围维持了不过半分钟,前门突然“砰——”一声被猛力撞开,三四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纷纷涌入。

    是校领导来了,后面还跟着沉默不语的班主任和匆忙跑回的班长。

    “祖女士!”

    班主任最先上前去拉祖凡庆的妈妈,她没有反抗,情绪收得极快,捋着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模样冷冽的跟着班主任走,什么话都没说。

    几个校领导随后出去,年级主任板着脸站在前门,待这些人走出去才随手拿起教棍朝外骂:

    “看什么看,你们都是哪个班的!几点了都没听见上课铃吗!还不快回去上课!”

    “一个一个的整天都没有一点主动性!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现在已经感高三了!到底还想不想考大学了!”

    她威严大,围在外围看热闹的学生立刻鸟兽般散去,生怕被抓到又要写检查。

    反观班内,还没有人从这场堪称“闹剧”的氛围里清醒过来。

    全班人,连带着段舒宜,都缄默着,低下头,神情莫辨。

    他们都或多或少的会有心虚,因为他们无法拍着胸脯说自己的所作所为对得起祖凡庆。

    在这不长不短的同学时光里,那个个子不高,长相清秀的男孩,一直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冷暴力,尽管他模样上并不在意,但在座的所有人都不敢保证未必不是自己的哪一次嘲笑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女人凄厉又悲切的控诉在耳边萦绕不绝。

    “你们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有可能!是逼他走上这条路的凶手!!”

    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在祖凡庆走上这条绝路时,推了他一把。

    祁宵月冷眼看着这里每一个人的表情,心里漠然。

    人类就是这样,只有错误铸成的时候才会后悔,只有难事发生的时候才能自省,而这种后悔和自省,大多数却源于对惩罚会不会落在自己头上的忧虑,而不是源自真正的忏悔和懊恼。

    只有那个失去儿子的母亲,才会体会到这种彻骨的疼痛,也只有她,才能在此刻出奇愤怒。

    年级主任转身面向班内,深深地扫视了一圈,只说:“你们先上自习吧,数学老师这节课有事,来不了。”

    聚在后面的人纷纷走回自己的位置。

    “好好学习,别吵闹。”年级主任轻声吩咐:“班长你看好班里,我等会儿会来查班,别让我逮到有谁讲小话。”

    “嗯。”班长听话地点头,抱着作业和试卷往讲台上走。

    年级主任甩着手走了。

    祁宵月撑着脸往窗外看,注视着她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楼梯拐角处,才拍拍段舒宜的椅背。

    段舒宜转头,疑惑看她,“怎么了?”

    “让个空儿,我出去一下。”

    段舒宜乖乖挪着板凳往前靠,在身后留出一个允许一人通过的空挡。

    “你干嘛去啊?”她张手挡着嘴,用气音问她。

    祁宵月一时没答,先举手,声音清脆地喊:“班长我去趟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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