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 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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迹上,提笔划去。

    “想要练好字,不必过于爱惜纸墨。”

    他拿过一张新纸,覆于长案上,和缓劝诫,“落笔不必顾忌纸张,初学时字写大些无妨。阿般,你需这样想:你落于纸上&30340;字迹本身,比承载字迹&30340;纸张绢帛,要贵重得多。”

    边说着,换了一只新制&30340;紫毫笔,示意阮朝汐执笔,由他引领着,写下一个大而舒缓&30340;‘阮’字。

    裁制成一尺八分长&30340;新纸上,只在中央写了一个大字,四处皆是留白。

    阮朝汐震惊地盯着只写了一个字便弃置不用&30340;新纸。

    荀玄微示意白蝉开书柜,从楠木柜里取出一沓新裁&30340;大纸,放在阮朝汐面前,纸张足有半尺厚。

    又取出一只檀木长盒,里面放置了大小不等&30340;四支紫毫笔,四支霜白毫笔。

    “书房里不缺笔墨纸张。若是纸张不够了,笔不堪用,白蝉自会补上。”

    檀木盒合拢,推到阮朝汐面前,问她,“你冬日功课繁重,并不比东苑&30340;武课轻松,人须得吃饱了,才能专心进学。现在可愿多用点吃食?”

    阮朝汐&30340;目光盯着半尺厚&30340;练习白纸,轻轻地吸了口气。

    随即默然点头,把琉璃盏里盛着&30340;细饼拿过来,接着刚才咬下&30340;小半块咬了一口,又捧过今日&30340;酪浆,打开了瓷盖。

    东苑&30340;哎哎痛叫声从早晨持续到傍晚。

    书房里,阮朝汐不肯停下,同样从早晨持续练字到傍晚。

    直到东苑那边&30340;声响停了,到了晚食时辰,大家都去了饭堂,她才停笔,挨个揉了揉指腹和掌心。

    指腹早已被磨红了。碰触一下,火辣辣地疼。

    阮朝汐没吭声,拿冷水浸了浸,热辣辣&30340;痛楚好了些。

    虽然练字过久,手不舒服,总好过无所事事,饱食终日,她心里不舒服。

    白蝉提灯送她去东苑用晚食。

    冬日天黑得早,天幕浓云堆积,坞里无声无息地飘落大雪。主院各处廊下点起&30340;灯笼光线朦胧,映照出夜色里随风纷落&30340;雪花。

    有人在主院半掩&30340;门边说话,那声音模模糊糊&30340;,听不真切。

    她停步去看,距离太远看不分明,只看到守门&30340;老仆手提灯笼,在前方引路,把两个人带进主院。

    被带进来&30340;两人身形高挑,一看都是男子,走在前头&30340;那个戴着遮挡沙尘&30340;幕篱,黑色幕篱罩住了头脸半身。

    后头&30340;那个走路身形不稳当,跌跌撞撞进了主院,往前走了几步,便忽然脱力地晃了晃,摔在雪地上,砰&30340;一声闷响。

    阮朝汐停住脚步,站在长廊里,远远地看着。

    引路&30340;荀氏老仆赶紧往回几步,提着灯笼弯腰查探。昏黄灯光下,鲜血从摔倒那人&30340;身上汩汩淌出,浸透了身下新积&30340;白雪。

    “阮阿般,不关你&30340;事,走罢。”白蝉低声催促。

    阮朝汐眼睛盯着庭院摔倒&30340;那人,跟着白蝉走出一步,摔倒那人忽然挣扎着抬起了头。

    荀氏老仆手里&30340;灯笼光线,映亮了来人满是血污&30340;年轻眉眼。

    阮朝汐刚抬起&30340;脚步倏然顿住。

    重伤摔倒&30340;那人,赫然是出坞多日、许久没有音讯&30340;徐幼棠。

    “幼……幼棠……幸不辱命,顺利完成……完成托付。”

    徐幼棠从雪地里挣扎着撑起身子,面向书房方向,哑声道,“幼棠求见郎君。”

    山间冬日&30340;第一场大雪无声无息落下,多少秘密掩埋其中。

    ——

    南苑二兄徐幼棠回来了。

    消息瞒不住一墙之隔&30340;东苑,这几日东苑私下里议论不休。

    身上几道贯穿箭伤,血几乎流干了一半,人进了主院就再也爬不起身,紧急唤来南苑修习医术&30340;莫闻铮,抬进南苑连夜治疗。

    幸好年轻底子好,休养了四五日便缓过来,昨日有人见他下了地,披着郎君赐下&30340;狐白裘,在主院中庭里慢慢地踱步。

    晚食间隙,李豹儿悄声对周围几个讲述,“徐二兄通过试炼,名姓登记造册,从此算是正式&30340;荀氏家臣了。”

    “听霍大兄说,坞主亲自修书一封,送去荀氏壁告知宗族。徐二兄当面瞧着坞主写信,哭得稀里哗啦&30340;。”

    “哦!”童子们传来一片惊叹声。

    李豹儿流露出羡慕期待&30340;目光,“希望有一日,我李豹儿&30340;名姓也能堂堂正正写在坞主&30340;家臣名册里。南苑住着四位兄长,不好压他们一头。那我……我就列第五个吧。”

    “嘁——”童子们发出嘘声。

    阮朝汐坐在李豹儿对面,边听边扒饭。

    她停下筷子,追问了句,“霍大兄有没有和你说,和徐二兄一起回来&30340;那个人,是什么来历?”

    李豹儿正在添汤,木勺捞肉&30340;动作一顿,愕然反问,“什么人?徐二兄是和其他人一起回来&30340;?没听说。”

    阮朝汐闭上了嘴,再不说话了。接过汤勺,给自己碗里舀了一勺肉汤,继续扒饭。

    但吃着饭汤&30340;同时,心头却不由自主想起那天黑夜里,被徐幼棠拼着半条命护卫进主院,头戴黑色幕篱&30340;瘦削男子。

    徐幼棠那身伤,都是被追兵缀在后面穷追不舍,强弓利箭所射伤。

    霍清川被东苑众人围住询问时,简单提起几句,说徐幼棠身上。几乎没有刀剑伤,险些致命&30340;是后背和肋下几处箭伤。显然追兵未曾赶上他们,近身鏖战&30340;机会不多。

    被他护着进来&30340;那幕篱男子,这几日便住在主院&30340;西边客房,和她&30340;住处可以隔着中庭对望。

    偶尔清晨和入夜后,那男子会被邀去书房,和此地主人对谈良久,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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