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逑: 5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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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探得来的秘闻,据言贺太后谢世前,特与圣人夜话,闹得很是难堪,言谈间提及亲子不亲子的……”

    这类皇室辛密,少有人不爱听。

    欲语还休的一段话,引得众说纷纭,有说圣人或是贺太后与诸将军之子的;有说圣人与先帝关联匪浅,这才得了传位;甚还有说圣人根本不是贺太后所出,不然何至于母子情淡至此?

    诸巳心底讽骂,一群愚民,天家血脉是何等呰苛要事?岂容他人置喙?

    骂着骂着,他灵光一现,蓦地忆起诸梁的怪异举止——太后病重时,他这位阿耶上下奔走,似在为她寻觅什么要紧的人物……

    太后,圣人,阿耶。

    彷如一根线头从杂乱的綶丝团中迸出,他试探着扯住线头,丝团豁然四散,谜底近在眼前。

    一股寒意蹿上他后背,刺得他绷直脊背,起了身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

    次月,诸巳打着拨乱反正的旗帜发起兵变时,关于萧偃身世的传闻已经遍布街巷。

    圣人,从来只是圣人,而非曾经心系海内、握瑾怀瑜的显章太子!——

    “鸳鸯在梁,戢其左翼。”

    刚好翻到这首诗~

    第59章 莲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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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迢迢的死讯是和贺鸳娘的讣告一并传到中山王府。

    随后追来的, 还有诸巳谋逆的消息,据闻他逼宫当夜,被从病榻上挣起来的诸梁送了一箭。

    说来倒是啼笑皆非, 杀谁不好, 偏偏要杀贺鸳娘的亲子?岂不是在诸梁的逆鳞上反迕。

    主帅受挫, 叛军兵败如山倒,几波残兵裹挟着金银细软出京, 一边逃窜,一边散出显章太子流落民间的传言。

    旁的事宜许琅城先是顾不上, 他脑中空茫茫一片, 捏着两张讣告, 来来回回摸索多次,想是去日苦矣,把血泪精气都熬干了, 现尔今哭都哭不出来。

    他青白着脸, 一词未置, 细细理好讣告, 转回暗室,只身枯坐了整宿。

    翌日, 他出屋舍, 眼覆白缎立在潋滟日光下,向左右看守的牙兵道:“求见中山王。”

    不多时, 牙兵就将人引来。

    中山王萧宁绎, 萧宁越同胞兄长, 实非萧家族亲, 因着祖上出过开国的功臣, 赐了国姓授封郡王。

    萧宁绎时任岭南节度使, 手下兵肥马壮,府兵无计,又有一队长于水战的水师,纵横百越如履平地。势大如此,难免遭人忌惮,这两年为了暂避锋芒,萧宁绎明面放权,抛却庶务,作出一门心思扑在问道上的假把式。

    他身形魁伟,生就一张容长脸,眉骨高而阔,到鼻根陡然折下去,筑出双黑黢黢的眼睛,鼻背带着驼峰,是很疏阔的相貌。

    可他唇角天然带翘,与人说话时,常常是笑不达眼底的,诸般情绪浮于表面,只有偶尔流露的不耐才算真情实意,就显得不好相与。

    上述种种,许琅目不能视,自然不甚明了,但他心绪敏锐,一接触就揣摩出萧宁绎的大体脾性,待人近前,他闻到道观的沉木香,低下眉去,转身向隐蔽处行。

    临到一方人迹罕至的曲廊,两人止步,萧宁绎转眼扫过四方的水色,眉头一挑,“殿下这是想通了?”

    听到他人口呼殿下,许琅城毫不惊异,盖因他入府以后,为治眼疾频繁服药,体内改换容貌的蛊虫渐渐失效,原先的容貌随之曝露。

    虽说他时常覆缎以作遮掩,但萧宁绎从前上京述职,与少时的萧仰打过照面,更疑心一直痴恋显章太子的阿妹怎会突然转性,很快就觉出端倪。

    他是个心有野望的,在岭南待了多年,一早就想越过大庾岭,去瞧瞧江南的飘香桂子、迷蒙烟雨,或是纵情领略燕京的繁华,漠北的风光。

    眼下许琅城这个千载逢一的把柄就在眼前,他岂有不意动的道理?是以特地支开小妹,对着许琅城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威迫利诱手段用尽,全部被他轻飘飘挡回去。

    不想柳暗花明又一村,朝局大变,逼得人不得不松口了!

    萧宁绎思及此处,露出点自得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摇着扇,擎等着对面人开口。

    却见年青的郎君挽起广袖,俯身折了朵半开的芙蕖花,神态语气俱是淡淡的,并不紧着应承他的要求。

    反是道:“不论如何,郡王须得允了我的条件,否则就当今日从未见过,了不得我随太后一道西去,省得清净。”

    萧宁绎面上一僵,到底不肯把话堵死,动了动唇,“殿下且说。”

    许琅城这才放缓姿态,弯唇浅笑一下,微微垂下头,道:“一则,郡王借我的名号起兵,我借名不借身,在外仍是许家二郎,如何?”

    这不算甚么了不得的条件,萧宁绎就要点头,又听他道:“二则,亲王意欲北征,我不加阻遏,然断不能与逆贼合谋,致使血亲相残寰宇颠倒,必得平了反贼,才有后话。”

    话到这儿,萧宁绎的脸色就不大好看了,许琅城哪里顾得上他,温着嗓子继续发话,字字敲在人的痛处。

    “最末一则,郡王的兵,由我来治。”

    “长则三年,短则半年,先得经了我的手,方能安心放出去。”

    萧宁绎压着怒气问:“如何算作安心?”

    许琅城不假思索答:“不丧匕鬯,秋毫无犯。倘有不遵军纪,假借行军之名烧杀掳掠,草菅人命的,一律受军杖百下,格出军营。”

    军杖百下,与极刑何异?

    萧宁绎疑心他这番话是用来下他脸的,大舜朝谁人不知中山王行军握权俱是好手,偏偏治军不严,贪腐的名声一路从岭南道传到留都御史台。

    每每年末考课,都要被几位侍御史搬上台指斥。

    他一对耳孔突突冒着烟,心里暗恨——这人先时端着冷着神气着就罢了!如今诸家子揭竿起事,事尚未成,他们天家那点子陈年旧事确是人尽皆知了!举国上下坐得住坐不住的,都开始寻摸显章太子这只肥羊,真真是鼻尖上着火——迫在眉睫了!还在这拿腔拿调的。

    再是抛开旁的不说,家中新妇和老娘都接踵着入土了,为人夫为人子的,焉有安坐的余地?

    他心头火起,两片唇肉颤了颤,终是忍不住反唇相讥:“殿下盲瞽至此,竟还驭得住马,握得住剑?”

    许琅城不答,忽地倾身靠近他,取出他所持雉扇的一片翎毛,恰时,池面生风,吹得他手中的芙蕖花苏苏摩动,当中一片嫣粉的花瓣翩飞而出,宛若半透玉片停驻在拥挤的碧叶中。

    紧接着,翎羽如回旋的薄刃,逆开东风,越过障物,贯穿纤弱的花瓣。

    一击即中。

    这样的准头力度,萧宁绎行军十载,未尝见过一二。

    “罢、罢,为人臣下的,自当任凭君上驱策。”

    他语气松泛下来,吐出的字句却不是这么回事,“殿下提了三项条目,要臣在独木桥上跑马,无处依傍,臣斗胆,可否请殿下一诺?”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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