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阅读的是
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明月逑》 30-40(第7/17页)
恩驰,门阀望族之间易妾成风,不过六七年,路氏便被夫主以一匹宝马的价格献出,凄凉收尾。
宋迢迢想,不怪乎薛锦词心性莫测,他们这一路走过来,必然是万般坎坷,于是鬼使神差道:“齐纨未足时人贵,一曲菱歌敌万金。”
“没有人会不为之动容。”
薛锦词闻言,慢慢收束歌喉,穿行于零落的枯荷间隙,良久无话,宋迢迢也不询问他沉闷的原由。
待得扁舟靠岸,方听他道:“宋娘子,良禽择木而栖,晋王府不宜栖托。”
她立感莫名,“此话因何?”
适时,对岸一位嬷嬷慌忙寻来,唤道:“宋小娘子、宋小娘子!大娘子才先得到一封密信,读完就受惊难产。您快去瞧瞧罢!”
宋迢迢等不及他答话,忙不迭起身,匆匆奔赴琼花阁。
宋迢迢率先向秦医师探询产妇状况,得出的结论是不容乐观。
她心绪沉坠,临到产阁外数丈远,尚未越过随墙门,便听到堂姐凄厉的哀嚎声。产妇不能受风,嬷嬷稍稍撩开褥帐,她弯腰入内,闻得满室刺鼻的血腥气。
宋盈命产婆们退远些,招手要她近前。
宋迢迢不敢惊扰她,站在隔风的帷幄前,颤声道:“秦医师开的方子,碧沼说再有两刻钟煎成,阿姊还须要何物?尽管同月娘说……”
宋盈喘息不定,话音断断续续:“你速去法圆寺,寻淑妃…就说朝堂有巨变,晋王、晋王有难。速去!”
宋迢迢心头一震,终于明白所谓的密信究竟为何。
虽不知如此重大的消息,怎会第一时间递到她这个孕妇手中,但堂姐从不是鲁莽的人,她既深信不疑,十之八九是实情。
宋迢迢犹疑少顷,思及秦医师忧心忡忡的叮嘱,镇定应诺,疾步踏出暗室。
秦医师为人兢慎,她冲进药庐时,他仍在把控药材的煎熬次序,碧沼、药僮都在打下手。瞧见宋迢迢,他劝告道:“娘子莫焦心,熬药需得循序渐进,火候适宜……”
宋迢迢打断他,“秦医师适才说,阿姊她胎位不正,你虽擅方剂,也唯有五六分把握,倘若有精通针科按硗的医者,才是上上之策。”
“晋阳城可有精于此道的医者?”
“那自然是淑妃极为仰赖的净妄师太。她常年在法圆寺后山的莲花庵修行,时有贵妇人为沉疴痼疾前去拜访她。”
秦医师踟蹰道:“然则,她是出家之人,产褥有血光冲煞……”
话音戛然而止,少女截下屋檐悬挂的斗笠,风风火火披身出门。
碧沼上前要追,却被宋迢迢叫住,“碧沼姊姊,阿姊出嫁时只两个陪房,难以支应,你得在这守着阿姊!”
时值秋日,北地雨水稀薄,宋迢迢戴笠披蓑,不为别的,单为掩盖身形,混迹在入苑押送野味的猎户队伍中,躲过门人的阻扰。
内闱一应由薛妙把持,凡须出入办事,皆要得她点头,偏偏她贯来同宋盈不对付。
琼花阁不出事端还好,现今波折频生,她没有乘机作乱已算宽宥,还祈盼她支派快马,助宋迢迢进山寻人?简直是痴人说梦。
宋迢迢深知这点,惟愿顺顺当当混出门子,她遮掩玉靥,另换了件灰扑扑的黛蓝色衫子,打眼一瞧,同瘦小的猎户一般无二。
门人挨个巡查过去,原本未觉有异,宋迢迢暗松口气,前脚方才迈出门槛,后脚就听门人高呼:“慢着!最后头那个!”
宋迢迢浑身僵直,思绪飞速转圜,拔腿欲跑,肩头忽地被一只微凉的手掌覆盖,少年的声音乍响,潺潺流水般悦耳。
“原来你在这,上回欠我的那只獐子,何时陪我去猎?”
宋迢迢神思凛然,答得极快:“现在就去。”
少年含笑,清凌的凤目弯似月牙,携着她登鞍上马,飞驰入林。
门人自是无话可说。
外姓男女共骑一乘——即便在民风开化的大舜朝,也属于过于亲密的举止,然别苑地处山林,人迹罕至。宋迢迢倘要雇马,必须入城,岂不耽搁,遂未置一词。
少女拘谨的端坐在马背,笔直的腰脊始终同身后人空出罅隙,少年一身暖意,怀间的香息在风间翻涌,缱绻又清淡,诱人不自禁地细闻。
她双颊倏尔泛红,莫名其妙的气怯,轻轻道:“多谢许表兄。”
这声音太小,细若蚊呐,混杂在呼啸的风声中,顷刻飘散,可许琅城还是敏锐的捕捉到了,他唇角弯弯,笑得快意又粲然,“不必多礼,月娘。”
末尾两个字,他念的很认真、很柔和,小心翼翼的,像在呢喃天边的月光。
*
别苑,承霜台。
木芙蓉连绵成浪,如火如荼。
薛锦词斜躺在隐囊间,听底下的军卫禀话:“属下不察,教苑内一名女郎潜逃出去,观她行迹,约摸是向法圆寺去报信的。”
薛锦词挑眉,喜怒莫辨,道:“萧淮安这根硬骨头,圣人驾崩前自行降诏退位,他偏要死守北庭。原以为拔除他四面八方的暗线,晋王府的亲眷就是瓮中之鳖……”
“不想他还留下一队精锐,给他心尖尖的宋侧妃,啧。”
他思索少顷,抛出一枚符节,提点道:“扣押王府亲眷,是刘相公和诸大将军一力支持的。殿下如今态度中立,概因不想在祖宗发家的地界弄权,而非不赞同。”
“你立即去最近的折冲府拔营,记住,一定得派府兵,还得是和许琅城不熟络的府兵。就说法圆寺附近有匪须剿,明白了么?”
回信的军卫是个迟钝的,直愣愣道:“是,属下必定让折冲府把晋王的亲眷全数羁押。”
薛锦词眉心突突地跳,喝道:“说什么蠢话?!殿下尚未登基,晋阳城依旧是晋王的辖地,折冲府的人怎会替你扣人?”
他扶额,“你应当说匪寇流窜,让他们围困法圆寺,不许任何人进出。”
“等我们的人解决掉那批精锐,自会去捉拿淑妃等人,拖延几时即可。”他拨弄两下胆瓶内的芙蓉花,讽笑道:“妄图递信的两个,设法拦住。”
“拦不住,就不留活口…不留姓许的活口。”
军卫领命告退。
薛锦词怡然自得,几欲吟歌。
虚掩的门扉被轰然推开,薛妙一双桃花眼通红,目眦欲裂,怒道:“薛彘、你个狗鼠辈!你打算做什么?你要害死你姐夫吗?!晋王府待我们不薄啊……”
薛锦词略感意外,却没有太惊讶,轻飘飘问:“阿姊怎么来了?”
薛妙红唇张合,还欲再骂,被薛锦词夺去先机,“阿姊要说我狼心狗肺,是罢?”
“不、不,这哪算狼心狗肺。”他摇头,笑意盈盈,“你明知道的呀阿姊,当初薛家那么多姊妹,惧怕晋王克妻之名,皆不愿入王府,你是被强推出来的。”
“虽说这几年,你统管内院,颇得婆母青眼,的确风光……”
“可是,阿姊。”他眨巴眨巴冶丽的眼眸,“晋王从未幸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请·收·藏 零.零.文.学.城 WWW.00WXC.COM,努力为你分享更多更好看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