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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春含雪》 20-30(第10/20页)
了,甚至一早设立两个王麻子,也是为了应对一旦有些破绽,既利用两个王麻子的身份制造不在场之证,让官府难以定罪,你这般缜密聪明,又经营了真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少钱财在手,如今盐务政令出,这买卖肯定做不下去,你竟没有趁着还没暴露,直接带着钱财远遁他地,以新身份再有前程,而是选择杀死李多谷等人说明你并不打算舍弃王麻子这个身份,甚至没想过离开村子。”
前面很多嫌疑都只是锁定他的线索,锁定他,分析他,了解他,又不理解他。
不理解的地方,要么是破绽,要么是弱点。
“这并不合理。”
“除非,这里有你的牵挂。”
“那你赚取的钱财应当有不少是去了对方那吧,这是你唯一无法处理掉的破绽,除非你能动最狠毒的杀心,做最后的杀人灭口。”
他把自己的罪名都洗掉了,私盐之事也都推给死人,死人之事推给水鬼,这既是他的狡猾。
但关联其中的不止人命,还有钱财,那四人的钱财并不难被找到,光是青楼那边就有线索。
帝国银两多有标记,便于官府统计税务,这在立国之处就被君上定死了,也是在此基础上,开展盐务税改才有成功可能,否则人心
一笔一笔,顺藤摸瓜,摸到购买方,购买方交代钱款,欠款分五份,对上了他这一份,若是有标记的银子,直接对上了。
那就是铁证了。
当然,他可以把这笔钱都推到那人身上。
但言似卿知道他不会。
人可以为了自己的绝境不顾一切反击,那动力跟杀伤难以预料,但,人很难跟自己的初心对抗——虽然都说人心擅变,人要保持初心也是极难,可若是已经为了这颗初心付出巨大,一条道走到黑,临到大难临头时背刺自己的初心,那等于全权否认自己的一生。
很难。
言似卿自己体会过,她知道很难,所以她看王麻子的眼神是幽深且通透的,直达其灵魂深处。
王麻子一愣,后嘴角颤抖,死死盯着言似卿,最后仰天一笑,猖狂又狰狞,最后归于平静,再低头,看着言似卿。
“我认罪。”
“人确实都是我杀的,理由也确实如这位夫人您所说但归根究底,也是长期以来积攒下来的隐患吧。”
“天残之体,鄙夷之态,吃我的饭,砸我的碗,还想在自己犯错后以我顶罪——他们四人,与我也算从小一起长大。”
“夫人,您跟这位郎君生来瑰丽如珍宝,难得还都聪明且强大,应当也有极好的出身,一定从未想过生来什么都没有的人要如何长大。”
“当狗,当奴隶,可怕的是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怕他们不让我当了”
“杀李多谷,其实是那晚意外爆发后的第二个意外,本来生来康健的人,太不爱惜自己,早已被酒色掏空了身体,那天犯下那般大的错误,竟不思悔改,还去青楼喝花酒,喝得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回村后被我发现猫腻,胡言乱语还想对我动手,我都没想过能反杀他,最大的损失就是被扯坏了裤子。”
“小时候我还被他们逼着脱掉裤子取笑呢。”
“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
“那位读书人确实该死,杀了他也算是真正杀人灭口,可我也没那么多时间,而且每死一个人,就需要制造更多的内情来洗脱嫌疑,毁掉罪证来不及,这一生,我以为自己只要努力就能做到,但原来真有了钱财,也没那胆气了。”
“可笑。”
他笑着笑着,用刀切过咽喉。
利落得可怕。
血喷溅,人倒下。
水鬼之案,四人,不对,五人之死,毕。
——————
第26章
盐井洞有很长年头了, 这些人的祖辈曾经以此安身立命,但那时是不得已求生之举,是世道之责,罪不在人, 国法无权。
后来不一样了, 现在也不一样了。
言似卿并不为倒下的王麻子有多余拨动的情绪, 只是观摩古法制盐的老式器具时,蒋晦忽然喊了她。
“夫人。”
这人不管此前说得多天花乱坠或者意气用事,在称呼上依旧固执己见。
明明都有王老三跟王麻子二度因此误会了,他还故意喊她“夫人”。
言似卿不言不语,过去,瞧见蒋晦抬手示意的地方。
五座盐井上面有一些嵌入山体的大石头,上面坑坑洼洼的有凿挖的痕迹, 但凿挖痕是当年祖辈开采早井所留, 上面的痕迹确实
孩童所为?
那是划痕,可能是小刀, 可能是有锋利口的石片划下来的, 歪歪扭扭的小人儿,仔细看, 应是六个小人儿,火柴人似儿, 大大小小, 高高矮矮,混成一团儿
“这与王麻子五人一并长大的第六人,夫人能用王麻子所为之处推理到其存在,却没有安排人去对付,是打算以此跟王麻子达成协议, 以其威胁换他认罪?”
她看似严苛手法,又不乏人情世故,这很少见。
若是能入朝为官,定然能封侯拜相。
蒋晦暗想,又一下子醒悟自己所想之离经叛道。
言似卿:“我并不知那人身份。”
蒋晦挑眉,以为言似卿是怕自己违背这无声的协议去追捕那人,他说:“夫人认为我会毁诺?不如你有坚定品德么?”
言似卿觉得这人思虑怪刁钻的,“确实也没诺言,而是真的不确定——但王麻子不管我是否得知对方身份,他只是太看重那人吧,连我去查对方身份的风险都不愿意有,所以只会认罪终结,到此为止。”
“而且就算我与他有无言的承诺,也是我跟他的事,殿下不必顾虑,为了朝廷法度,想怎么做都可以。”
蒋晦挑眉,心里不舒服她划分界限式的“清明正道”,但也没言明,只是顺着言似卿的目光看着那石板。
静寂在彼此间萦绕,也在山石岁月中沉淀,最终湮灭无声。
世间权贵,养尊处优,利族利己,已是天生本性,哪个会在意人间沉疴勾缝里的芸芸众生。
能做到表面功夫的已是很好了。
言似卿侧过身子,本要离开,突然,蒋晦说:“此地大抵许多田亩已经被城里的乡绅富户收走,分配不均,而成长起来的年轻人不似父母一辈能靠田地为生,如今难有活路,而经济之难处,是最坏的劫难。”
他竟能理解底层人求生不易的难处吗?
言似卿:“世间凶案,大多要么钱,要么情。”
蒋晦也深以为然,“大理寺那边统案归类也是如此,但此案中,那姑娘一定是王麻子年少不可得,而余生不敢得之月光。”
他不容许王麻子其行之违法,但也能看到其心之真诚无奈。
他说的,是姑娘。
那火柴人儿,他怎么知道是姑娘?
言似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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