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系摆烂: 130-1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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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着大热天守着炉子熬出的药,差点就被她糟蹋了。吕佐气坏了,手大力捏住她的两颊,强硬道:“喝不喝?!”

    钱浅梗着脖子,抬脚就踹:“不喝!你有本事就杀了我!”

    吕佐不得不抬腿压住她胡乱踢腾的小腿,任由她仅剩的一只拳头落到身上,沉声威吓。

    “你给我听好了!我没有戚河的好脾气,再闹腾我有的是办法给你灌下去,到时难受狼狈的还是你!不想丢脸吃苦头,就给我老实点儿!”

    钱浅气得浑身直发抖,内心被一股莫大的绝望所淹没,任由吕佐将药倒进她嘴里,没再反抗。

    她没有再反抗,吕佐也就没有太粗鲁,而是观察着她吞咽的速度,慢慢倒进她的嘴里。

    他眼见着她目光中滔天的愤恨,逐渐化作了点点水光,泛红的眸子里漫起说不清的绝望。

    那些恨意不知怎得就变成了灰心和死寂,眼眶快要兜不住的那汪水,竟沉重的像要将他压垮!

    吕佐仓惶松开手后撤两步,看着她面颊上的手印子,嘴唇动了又动,可还是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能狼狈地躲避开她的眼睛,拿着空碗快步出去了。

    钱浅抬手抹掉滚落的泪水,脸颊被大力钳制过的痛楚,远比不上手臂的痛。

    她看着吕佐放在椅子上的剑发呆,心里空茫茫一片,满是荒芜。

    十九岁了。

    还要她等多久?

    即便什么都豁得出去,她也还要受罪么?

    大概是情绪太过激烈,小腹突然涌起一阵熟悉而剧烈的绞痛。

    钱浅赶紧回屋找出了月事带,跑进浴室想要戴上。

    这个时代的月事带是用布缝制的,需要把两端的绳带系在腰上打结。

    她费了好半天的力气,可左手的手指笨得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死活也系不上。

    最后她只能蹲在地上,把一根绳子搭在板凳上,左手拉着一根绳子绕,总算将就系上了。

    蹲得太久,起身时眼前一黑,人直接就栽倒了。额头磕到浴盆边儿上,还碰到了右手的断臂。

    钱浅又气又痛,既愤怒,又觉得悲凉,眼泪再也不受控制,汹涌而出。

    她只想体面的等死而已,却为何陷入如此狼狈的境地?

    老天究竟为何要如此折磨她?

    “怎么了?!”

    吕佐听到动静推开门,看到钱浅摔跪在地上,俯着身子泪如雨下,心一下子就乱了。

    他将沾满皂荚水的双手胡乱在身上蹭了,蹲下身看到她额角的红肿,一把将人抱起:“我带你去看郎中!”

    “你滚!我不去!你放开我!”

    钱浅哭着推他,不断挣扎。

    吕佐的心乱成一团麻,再也气不起来,连连答应:“好好好!不去不去,我抱你回房!”

    他三步并作两步把钱浅放到床上,揪心地去看她的额头:“让我看看……”

    钱浅却薅住他的衣领,凄厉质问:“你为什么不杀了我?”

    “为什么不杀了我!”

    咫尺之距,吕佐都能听见她咬牙切齿的摩擦声,显然已是恨极。

    “我究竟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为何要这样折磨我!”

    “为何不直接杀了我!”

    “为什么!!!”

    凄厉的哭声崩溃而绝望,把吕佐质问得心尖直颤。

    他神情凄惶,手都跟着颤抖起来,后悔的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

    他手足无措地用帕子给她擦眼泪:“对不起……是我不好……你别哭了……我我、我再也不折磨你了……”

    小腹又是一阵绞痛席卷而来,钱浅疼得直不起身,按着小肚子倒在床上蜷缩起来。

    吕佐六神无主,心里七上八下的。

    见她眉头紧皱,死死咬着下唇落泪,又注意她按着小腹的动作,立即想起她曾因月事疼晕过,更加着急。

    “你来月事了?徐王妃给你药丸可带了?”

    钱浅蜷缩成一团没回应,吕佐便径自去翻了她的东西,从行囊里找到药盒。

    他取出一颗药丸,捏开外层裹的蜡壳,把药丸塞进了钱浅嘴里,又喂她喝了水。

    钱浅哭到哽咽,愣是三次都没能把药丸吞下去,又喝了一大口水,才艰难送进嗓子眼,可药丸又卡在一半不肯下去,噎得胸口直疼。

    额头也疼、胳膊也疼、肚子也疼,接连两次的不同药味刺激着味蕾的神经,又噎又想吐,整个人被排山倒海的情绪淹没,压抑的委屈跟着眼泪一股脑倒出来,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吕佐拍她的背给她顺气,看着她不断涌出的泪水,内心无比自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别哭了……对不起……”

    钱浅却像没听见,只是自顾自地哭,哭得肩背抽耸,令人不忍再听。

    “凭什么我要遭遇这些……”

    “那么多作恶多端的人都能好好活着,凭什么……”

    “我究竟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凭什么堕入无间的只有我……”

    吕佐只当她是气急痛急的发泄,软声哄道:“别哭了!等你好起来,你打我骂我都行,我保证绝不还手!要不,你也把我胳膊打断,我定让你出气行不行?”

    “那有何用……”

    “命运早就注定了……”

    好在安神助眠的药效上来,人很快睡着了。

    吕佐呆坐在床边,久久未动。

    这个连母亲下葬都未曾落泪的小女子;那个被他把剑架在脖子上却面不改色的女子;那个在北郊行宫遭遇敌袭却镇定救人的女子;那个敢厉声训斥储君、用命威胁储君的女子,怎会被他欺负成这副模样?

    她蜷缩成小小一团,脸色苍白寡淡,连嘴唇都没了血色,样子既狼狈又可怜。

    即便此刻睡着,身上也笼着层浓浓的哀伤,那双紧闭的缝隙还在淌着水痕,好像破碎的白瓷茶盏,再也粘合不回最初的模样。

    胸口太过沉闷,以至于呼吸都艰难,吕佐不得不张开嘴,长长叹出一口浊气。

    他轻手轻脚给她脱下鞋,把被子给她盖好,又去煮了两个鸡蛋,剥了壳在她额上的红肿轻轻揉滚。

    鸡蛋滚上去时,她微微皱了下眉,清瘦的小脸上还带着泪痕,分外惹人怜惜。

    相识已久,她一贯高傲倔强,何曾露出过脆弱可怜的一面?

    吕佐突然意识到,是他错了。

    哪有什么“不知好歹”呢?他名为保护,这意愿却是强加给她的。在她的眼里,他分明是被派来在监视她的,故而才使尽手段逃脱。不曾想逃脱未果,还断了条手臂,更遭受他一番恐吓,被迫接受与他在一起。

    所以在她眼中,他是个实实在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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