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谋金台: 160-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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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蛇。

    徐圭言站在战壕口,望着那片滚动的黑雾,眼底没有任何表情。她知道,那队人没能活出来。

    吐蕃人做事干净利落——屠村不仅是杀敌,更是杀信任,让下一批遇到救援的人,心里先生出疑虑。

    她带着不足三十人的小队钻进几日前挖好的战壕。这里地势低,泥土墙能挡住寒风,也挡住了吐蕃人的视线。

    有人瘫坐在地上喘息,吐出的白气在黑暗中飘散。

    水囊早已见底,嗓子干得像砂砾磨过。有人舔着嘴唇盼雪:“等天再冷些,下雪了,咱们就有水喝了。”

    徐圭言抬头望天,灰蒙蒙的一片,风里带着雪意,却迟迟不落。雪,是水,也是命,但在它落下之前,他们得熬过这段既像被火烤、又像被土埋的日子。

    夜晚,她靠在泥墙上,闭上眼,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闪过吐蕃人森冷的笑,闪过村民开门时那种难辨真假善意的神情,也闪过那群不守军纪的兵满脸得意的样子。

    她心中压着一团火。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宫殿深处的烛火像是病人的呼吸——忽明忽暗,微弱得随时可能被风吹灭。

    李起年披着战袍,站在正殿中央,手中长剑寒光隐隐。他的背影在墙上映得修长而孤独,像一棵被暴雪压弯的树。

    阴影里,李慧瑾安静地坐着。她穿着一身素色长裙,手指搭在膝上,像是在等什么,又像在衡量什么。

    外面传来低沉的脚步声,紧接着,是箭簇在盔甲上轻轻碰撞的声音——密密麻麻,像雨点打在铁皮上。

    李慧瑾的眼神没有动,只是缓缓开口,声音像从寒井里传出来:“现在整个宫殿都被李起云的人包围了,房顶、门口、暗道,全是他的射手。圣上……”

    她顿了顿,看向殿门外的黑暗,“您还要出去吗?保命的话,我们投降吧。”

    李起年转过身来,剑尖轻轻垂下,冷光擦过地面。

    他的眼睛里有一种沉沉的光——不是绝望,而是那种燃到尽头、只剩余烬的倔强。

    “我和他争皇位,”他低声道,语气却像铁锤敲在石上,“你放心,他不会杀你。”

    他走到她面前,将剑反握在手,指向地面,目光像要穿透她,“你在这里等着吧。”

    那是一种不容拒绝的笃定,却也是一种孤立无援的告别。

    李慧瑾看着他,唇角微微抖动,像是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那一声叹息,无声,却满是碎裂的痕迹。

    她什么也没问,也没劝。只是缓缓站起身来,走向一旁的盔甲。

    盔甲静静躺在案几上,冷得像是刚从雪地里捡来的石头。她双手捧起,替他一片片地穿上。

    扣上胸甲时,她的手在微微发抖。铁片之间的锁链发出轻微的摩擦声,像风雪夜里的碎冰落地。

    李起年垂眼看着她,没有说话。两人之间的空气里,充满了金属的寒意与即将到来的血腥味。

    就在这时,李慧瑾忽然走神了。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甲面,她眼前闪过另一副景象——

    那是李鸾徽去世的那一夜,宫外也是风声如刀,火光映得天色通红。

    那夜的御宴,酒香与血腥味混在空气里,似乎暗示着将要发生的事。

    李鸾徽坐在龙榻上,案上堆着半卷奏章,烛火映得他面色泛红。

    他喝了许多酒,案边的银樽倾斜着,残酒沿着雕刻的花纹缓缓滑下。但他的眼神依旧清醒,像寒冬夜里的冰河——表面有酒意的波光,深处却是冻得生疼的冷。

    殿中无人敢说话,唯有火光在金漆的龙柱上跳动。

    李鸾徽缓缓抬手,指向殿角的侍从:“去,把长公主请进来。”

    李慧瑾踏入殿门时,外面正刮着夜风。她一袭深色宫裙,裙摆被风卷得微微浮起,眉眼沉静,对这深宫的寒凉早已习惯。

    李鸾徽盯着她,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带着酒后的沙哑:“慧瑾,本该是团聚的日子,可朕却要问你一件不该问的事。”

    他放下酒樽,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着,“你可知,长公主插手军务,在唐律中,是禁忌?”

    李慧瑾盈盈行礼,声音柔和得像夜风:“臣妹不过是帮陛下做事。”

    “帮我做事?”李鸾徽冷笑了一声,眉宇间多了几分不耐,“帮我做事,不意味着你能私下召见浮玉、梁念瑾这些人。”

    他直起身来,眼神锐利得像刀,“你是在探我军心,还是在替自己铺路?”

    他忽然伸出手,五指修长而有力:“把兵符交出来。”

    殿中烛火跳动,映得他手掌的线条清晰如雕。

    唐制的兵符,名曰“虎符”,铜铸而成,形如一只伏虎,通体刻有细密的篆文。符身中间一分为二,左半存于皇宫,右半赐予将领,唯有两半合一,方能调动兵马。虎首昂起,眼中镶着细碎的黑玉,仿佛在夜色中也能窥见人心。

    李慧瑾微微垂眸,从袖中缓缓伸出手。指尖触到冰冷的金属时,她的动作极慢,像是在犹豫,又像是在回味一段即将终结的局面。

    李鸾徽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审视与警惕。

    他往后一靠,靠在龙榻上,似笑非笑:“武皇上位,前无古人,后也无来者。这是极偶然的事。慧瑾,你只是沾了皇权的光。”

    他刻意压低声音,带着蔑意,“你是女子,你别妄想。”

    那语气像在宣判,也像在羞辱。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钉进空气,让殿内的寒意更浓。

    李慧瑾缓缓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仿佛那侮辱对她来说只是微不足道的风声。

    “兵符。”李鸾徽又催了一声。

    李慧瑾轻轻呼出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起身走向龙榻。她的步伐稳而轻,每一步都踩在殿砖的缝隙上,避开了任何会发声的地方。

    李鸾徽低头看着她的手,以为她是来交兵符的。

    下一瞬——

    寒光骤然在殿中绽开。

    那不是虎符,而是一把细长的匕首。刀身狭而锋利,像是专为近身取命而制,寒气逼人。

    李鸾徽瞳孔一缩,似乎还未来得及反应,匕首已从他的肋下没入,直抵心口。

    鲜血涌出,在他明黄的龙袍上绽开了一朵暗红的花。

    李慧瑾的手指在他惊愕的面容上轻轻掠过,那动作像抹去灰尘,又像在记住某种触感。

    她微微俯身,唇角带着一丝笑意,低声道:“我能拿到兵符,除了证明我有这个能力,还说明一点——”

    她靠近他的耳畔,感受着他呼吸的急促与逐渐消失,吐出最后几个字:“他们,都支持我。”

    李鸾徽的瞳孔逐渐涣散,手指无力地滑落在龙榻一侧,落地的瞬间发出一声轻响,一切都已尘埃落定。

    李慧瑾看着李鸾徽的尸体,微微一笑,“皇兄,你早该死了。”

    “我还以为你会在羽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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