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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重山别梦(重生)》 70-76(第4/9页)
梁平将刀背抵在薛琢颈后,力道压得他几乎抬不起头。然而在行至薛蕴容跟前时,他忽而奋力向前一扑,奈何兵卒抓得极紧,纵使他使出浑身力气,也只是显得面容越发扭曲。
“你以为你们就赢了吗,城外还有我的私兵,天下还有许多对你们心怀不满乃至恨意的世家,你们也得不了好!”薛琢不甘心地嘶吼着。
薛蕴容淡淡看向他,随后将手中残存的箭羽放入箭囊中,却始终不开口,眼底的嘲讽与冷意尽显。
薛琢还欲再作挣扎,旋即就被梁平啐了一口:“已是败将还在嘴硬!”他手上又添了几分力,随即看向一旁目光冷冷的薛蕴容,道,“殿下,末将先行离去,将这贼子押入牢中。”
恰在此时,外街马蹄阵阵。有人骑着快马一路从城东门而入,扬鞭策马直至巷尾,高声禀报来自城外的捷报。
“禀殿下,杨氏与赵氏已主动受降,其余两个世家与其兵马皆已被俘,暂且扣于郊外。伤兵不多,仍需救治,收尾也需时间,因此中领军特遣属下前来报讯!”
“主动受降”一词说的微妙,来人提及时眼神不经意扫向形容狼狈、眼底几乎要窜出火来的薛琢。
“不可能!”几乎是在声嘶力竭,薛琢满脸俱是难以置信,而后更是状若癫狂,竟朝梁平怒骂道,“还不帮本王杀了这丫头,与本王攻入皇城!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薛蕴容看着言辞混乱的薛琢,倏而笑了。
能听信薛琢怂恿的人本就多为汲汲营营、见风使舵之辈,见势不对临阵倒戈也不足为奇。只是观薛琢神色,恐怕他对此行势在必得,从未想过会如此,是以骤然闻此噩耗便有如从云端跌落,美梦破碎,实在难以接受。
“怎么不可能,看来郡王根本难以服众,难以承接天命啊。”说罢,薛蕴容冷声道,“带下去,押入天牢。等天明后中领军将那几家的家主押入建康后,再一并问审发落。”
“难以承接天命”从薛琢谋划的谣言中而出,如今又被薛蕴容以寻常口吻还赠于薛琢。
话音刚落,梁平死死扣住薛琢,与身旁的副将将他半拖半押着从她身旁经过。然而走出半米远,又见薛琢用力挣扎。
他似乎被“天命”戳中了心事,满脸涨得通红,五官扭曲,仍在怒骂:“狗皇帝不过是运气好,投生在太后腹中,名正言顺成了太子。什么天命,都是胡说八道。大家都是同宗同源,凭什么是你们家做皇帝,又凭什么是我们承袭这郡王爵,只能守在蜀中。”薛琢心有不甘,后半句已化作无力的喃喃,“你们只是运气好罢了,居然能找到这座宅子……”
没有等他说完,梁平径自将他带走了。
而后便是崔茂,他双手被绳索缚住,被两名兵卒左右牵制。整个人失魂落魄,几乎是被半推着才得以挪动步子,连崔蘅音的呼唤也置若罔闻。
文通巷内的兵卒空了一半,穿巷而过的风声渐渐小了。一缕曦光穿透云层,天光大亮。
薛蕴容心里默念着薛琢所说的运气,忍不住回望了站在不远处的越承昀一眼。无人知晓此处有这么一座特殊的民居,他为何会知晓?
越承昀自说出了那番话后,几乎再未开口。此刻薛蕴容望去,莫名觉得他周身一松,不知为何,看起来像是刚从经年的噩梦中解脱,整个人如释重负。
见她定定看过来,他忽而笑了笑。
但谁都没有先说话。
“殿下,”燕起点完兵卒,从门边走来,打破了沉默,“城中或仍藏有贼子暂存的手下,属下想带人在城中搜查收尾,殿下与驸马可要先行回府歇息?”
薛蕴容正要作答,却听从身后传来一声“不必”,声音有些沙哑。
越承昀以券抵唇清了清嗓子,看向薛蕴容:“我随燕起一道,你回府中吧。”他垂眸看到她脸侧的血污,想要为她仔细擦去,可抬起手后又瞬间发觉自己手上也尽是污渍,最终只是笑笑作罢。
随后他又偏过头看向燕起:“我带些人去南边。”
燕起愣了一愣,旋即便点了队人给他。
“你……”薛蕴容这才从方才一瞬的怔松中回过神,忽然叫住他,“我与你同去。”
说完,暗自吐了口气,越过他向巷尾走去。
原先的马匹皆束在西城门边,薛蕴容走在前面,心中浮现出近一年来的许多事。
她想,等事情了了,再回府问问他。
看着前方渐渐远去的身影,越承昀心中五味杂陈,但更多的则是庆幸。
薄雾渐散,天色既明,熬过了惊心动魄的昨夜,前路应尽是光明。
他余光扫过身后的一队兵卒,正要示意众人跟上,忽然发现其中一人低着头,似乎因为疲惫有些站立不稳。看身形竟莫名有些眼熟,还未等他开口,一道寒光直冲他的面门而来,他下意识朝右侧一偏,拔剑欲挡,却见那人骤然换了角度。
下一瞬,他听见一道闷闷的声响,紧接着感觉有什么尖利的物体穿过身体。他伸手欲扣住刀柄,可却慢了一步,那人猛地将长刀抽出。
鲜血喷涌而出,地面、墙上都被溅出星星点点。
越承昀脑中嗡嗡一片,耳边什么声音都有,眼前的人与景在他眼中忽然变得极慢,在这些慢动作中他只能听清自己粗重的喘息声。
事发突然,在场的众人都整愣在原地,直到越承昀踉跄着后退几步,终于有人回过神来。
燕起发了疯似的上前扣住那人,却在看清那人面容时瞬间愣住。
郑钰扶着墙勉强站稳,右腿传来的阵阵钻心般的痛意叫他几乎无法再坚持。昨晚偷逃出府后,恰逢陈奉带兵入城、杀了巡防的一队兵卒。于是他换上了武卫营的甲胄,又趁着梁平与叛军厮杀之际,趁乱混入了燕起的队伍中。
这一夜如此漫长,他几次都差点因腿伤露了破绽,但好在——
郑钰笑着看向向后倒去的越承昀。
“你去死吧。”他笑得浑身颤抖不能自已,尽管已被众人死死制于墙边无法动弹,尽管,他眼睁睁看着薛蕴容径直略过了他、朝着越承昀奔去。
越承昀能感觉到有大股温热的液体正在从伤口涌出,他欲伸手去掩住,可唇边又忽然溢出缕缕血丝。
他躺在地上,只觉好冷,和那年小重山的雪夜一样冷。
还好,前世的遗憾已了。
阿敏身子康健、并未意外身故;薛琢并未得逞,不日必将伏诛;阿容在意的亲人皆在身边,往后大晋繁盛,她的烦恼也会消去不少。
从吴州到建康,这仿若偷来的、弥足珍贵的一年,虽然兜兜转转生出诸多波折,但好在并未重蹈覆辙。
想到这里,他嘴角微微上扬。
越承昀最后看见的,是狭长的天空,以及满脸无措绝望的薛蕴容。
她的脸颊还是有块血污。
他努力想抬起手,用足了力气,却只是艰难动了动手指。
早知道,刚刚不该犹豫的。他想。
“阿容,我很想你。”越承昀动了动唇。
过往数载,一直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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