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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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一个不三不四的医官值得信任。

    横直“逾矩”是坐实的罪过。

    难消君恩是这样:她瞧你不顺眼,成心寻你的过错,那你多看她一眼都是逾矩。但她要是打心底里喜欢你,再“逾矩”也是他体贴入微、她宠信纵容的表现。

    晏青屡次干涉她的婚姻,却从没听过她怪罪他逾矩。可见一斑。

    夏鹤感到讽刺,神态一下变得凛若冰霜。

    “你既然不信任我,也对我毫无感情,”他冷眼迫视着祁无忧,“为什么愿意和我欢好。又凭什么说你我的婚姻一定会幸福?”

    祁无忧不甘示弱:“我愿意和你欢好,就一定是因为喜欢你吗?!”

    但幸福的前提必须要有爱吗,她也答不上来。

    她爱着晏青的时候,并未深刻感到过幸福。倒是跟夏鹤在一起的时候,快乐的瞬间虽然短暂,但她却尝到了一丝幸福的滋味。

    爱与幸福大抵两不耽误,而且也是两回事。

    另一边,夏鹤也霍然想起自己还有令人垂涎的容貌。认清祁无忧只是贪恋他的皮囊,他的脸色更冷了。

    而祁无忧一想到被夏鹤误以为她先对他动了心,顿时恼得厉害。

    她唰地站起来,“看来之前我们没说清楚,干脆今天来立立规矩。”

    她走到他面前,来回踱着说:“咱们两个在一起之前本来就是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你是为了夏家的利益,我也是为了大局考虑,婚后只有和睦共处才能达到联姻的目的,不是吗。但是我不能喜欢你,也不能跟你生孩子,你也不能过问我的一切。不过在这个前提下,我们还是要当世人眼中幸福的夫妻。夫妻之间该做的事、要做的事,一样都不能少。”

    祁无忧说着停下,想了想又慢吞吞地说:“我也不会总把你当臣子,而且我答应你,会当一个像样的妻子,不至于让你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她以为自己说得够明白,也够有诚意了,但夏鹤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他从桌前起身,随时要走。

    “你是公主,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招招手就有数不清的男人可以满足你。”他眼神漠然,唇部线条也仅仅绷着,“没有什么夫妻之间该做的事。不是非我不可,就别再来折磨我。”

    迟迟钟鼓初长夜,殿外清晖与窗里灯火交织,照得二人之间花影幢幢,却未有一丝诗情画意。

    祁无忧怔愣了一会儿,方知道夏鹤这张女娲精雕细琢的脸庞毫无神采时竟是那么无情。他近在眼前,却拒人于千里之外。

    “你这是什么意思……?”她呆愣了片刻,随即怒不可遏:“你管这一切叫折磨你?!”

    除了晏青,她还从没对一个男人这么用心,这么好过。

    但夏鹤不以为意。

    “意思就是,如果你仅仅想要一个解闷的男人,另嫁也好,养面首也好,跟你那些裙下臣暗度陈仓也好,”他说,“只要别再抓着我不放,随你怎么胡来。”

    夏鹤说,她想各过各的,那就各过各的。不过他比祁无忧还要绝情。若彼此决意互不干涉,就连身体上的欢愉都不要共享。

    甚至:“若你一定需要姓夏的男人,想必我大哥会更得你的欢心。”

    这叫什么话。

    祁无忧从出生起就身份尊贵,还几乎没有被人如此直截了当地拒绝过,而且还是她的丈夫,一个地位不如她的男人。

    她僵立着瞪着夏鹤,心里一阵兵荒马乱,无措极了。

    她没经历过两情相许,片刻之间想不明白夏鹤为什么不领情,还突然这么无情。

    夏鹤没有等到回应,从她的神情中也看不出悔意,于是不再留恋,一语不发越过她,走向了殿门。

    漱冰照水和濯雪一直守在外间。听到里面闹得不愉快,都习惯了,但谁都没料到夏鹤一个人阴沉着脸拂袖而去,就像再也不会回来了。

    夜色已深,他能去哪?

    她们忙放下手里的活,若无其事地进到里间,方知小两口这次闹了个天崩地裂。

    祁无忧一开口,嘴唇都在哆嗦:“他要走就走,走了就别想回来!今天开始,我要跟驸马分院,而且是我赶他出去的!”

    冰水雪三人相顾失色。

    漱冰问:“殿下这是怎么了,竟生了这么大的气?”

    让一个男人无情拒绝了的话,祁无忧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且不提那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简直要多丢脸有多丢脸,要多悲愤有多悲愤。

    她背过身子,一把伏在榻上哭起来。

    这下谁都没了主意,个个使出浑身解数给她擦泪抚背,好说歹说才勉强劝住。

    祁无忧是个喜欢掉金豆子的。但就是得知她不能跟晏青终成眷属时,也只是呆呆地坐了一天,偶掉了两滴清泪,从没哭得这么伤心过。

    她自己也知道这些,所以这会儿噙着泪趴在榻上,恨死夏鹤了。

    他凭什么。

    他不配。

    濯雪道:“殿下,那奴婢这就奉命把驸马‘赶’到别的院子里去吧。”

    漱冰和照水都对她打眼色,叫她别火上浇油。

    果然,祁无忧一下都没有犹豫,抽抽噎噎说:“你去,现在就去。”

    濯雪应了声“好嘞”,当即追着夏鹤走了。

    真恨一个人,应该巴不得与他无论生死都不复相见。祁无忧还愿意跟夏鹤拉拉扯扯,就说明情未断了,都是小吵小闹。

    等祁无忧哭声停了,郁郁寡欢地睡过去,暂替斗霜的琪华便到外面来,跟其他两个窃窃私语:“濯雪姐姐会不会是去把殿下可能有喜的事告诉驸马了。还是她机灵。这下驸马知道了,还不得心花怒放,赶紧回来哄殿下。”

    漱冰道:“哪有这么容易。她敢告诉驸马,只怕殿下饶不了她。你也是,别多嘴。”

    琪华讷讷“哦”了一声,还是羡慕濯雪那马上到手的赏赐。

    另一边,濯雪已经胸有成竹。

    夏鹤离开祁无忧的闺苑后又出了门,她就耐心地在门上等着。一直到天将破晓,夏鹤才从外面回来。

    濯雪亲自提着灯迎上前,嗅到了夜晚空气中辛冽的酒香,“驸马,今后可能要委屈您搬去无名苑了。不过那边都安排好了,您直接过去便可。”

    夏鹤并无醉态,脸色还一如走时清冷。他并不意外,点点头抬腿朝无名苑去了。

    无名苑和祁无忧的住处隔着整整一个庭院,从大门走过去要小半刻。濯雪为夏鹤领着路,仍能闻见一股酒气,确信他出去喝了酒。

    她问:“您就不问问殿下现在好不好?”

    比起晏青,夏鹤在这方面就是愚钝的木头。连濯雪都要惋惜:如玉的人并不总似外表灵光。

    晏青看着冰清玉洁,但到底是奸相的儿子,人情世故一点都没落下。尤其是往外拿钱的事,从不手软。换了他,这会儿早该跟她旁敲侧击了。

    反之夏鹤,看似有些城府,能屈能伸,入赘天家以色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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