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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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比她小不了几岁的拓跋弭成为了她的太子。

    她的野心朦朦胧胧,低声下气,藏在‘帝后和睦’的皮囊下,躲在恭顺温良的妆容里,他爱她罢,毕竟他教了她许多东西,他也不爱她罢——

    毕竟真正的爱人怎么会看不到躲在角落里,生根发芽的野心?

    眼前光怪陆离,变了几遭,再入眼,还是她自己,眼中流露着恰到好处的同情,身上还穿着为先帝服丧的服饰。

    “容……哀家想想,兹事体大,应当召几位宗亲相商……”

    是了,贺顿那个蠢货,先帝刚驾崩,就在朝堂上欺负拓跋弭,拿着自己的权势四处招惹,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恰给了她临朝参政、肃清朝野的机会。

    挟天子以令诸侯,曹阿瞒做得,她这太后,有何做不得?

    外戚与宦官、世家与酷吏,她在脑海中操行过无数次,该如何将这些人绑在一块,为她所用。

    她看着她越发显露出野心的眼神,觉得那胜过全天下最耀眼的宝石。

    她被这双眼睛吸引了去,身后传来无数人的痛呼,她充耳不闻。

    “太后也在饮鸩止渴!”

    熟悉的怒喝让眼前风华正茂的女子眼中稍稍传出些许波动,但很快归于平静。

    她是大魏的主人了。

    “太后,终有一天,您会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的。”

    一阵天旋地转,她终于看见了除她外的旁人,复仇的刀匕可惜没咬中她的咽喉。

    她说她定不会后悔。

    可她已经看见了旁人。

    这是野心家死亡的开始。

    光怪陆离的东西越来越多,此起彼伏在她面前游窜,最后化作一只孔雀,向着远处展翅翱翔。

    白茫茫散去,身旁的哭声似真亦似幻,冯芷君偏偏头,入目是捂嘴压抑着悲痛的冯初,和陪在她身侧的拓跋聿。

    “阿耆尼……”

    冯初颤颤抬头,狼狈至极地与她对视,怕姑母因见到自己流泪而伤心,又怕错过她看自己的眼眸。

    “莫哭,从前事……我也有不好的地方……”

    冯初彻底泣不成声。

    冯芷君幽幽叹了口气,用最后一点力气,牵起冯初的手,将她交到了拓跋聿手中,轻轻在她二人的手背上拍了拍。

    “聿儿,哀家……想了想,给哀家的陵寝处,甬道石券门上,雕孔雀纹样罢。”

    “……诺。”

    拓跋聿目光微红,种种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被迫挡在生死之间,爱恨嗔苦,越不过半点。

    “你们两个,都不要……以杂事烦心,”冯芷君摇摇头,心有所感般,伸手摩挲出自己的白菩提珠串,攥在手中,“……人世苦海,你们,同舟共济罢……”

    至于她从前的功过是非……

    留给后人评说好了……

    对亦对,错亦对,直指人心,世上谁知谁是谁。

    生也生,死也生,见性成佛,天下我明我非我。

    安昌殿内,冯芷君卧于榻上,生命的最后,她朝绣着连珠菩萨纹的帷帐伸出了手,没有人知晓她看见了什么。

    口中喃喃:

    “河汉、河汉、非可乘槎而上……”

    朔鼎八年二月,丙戌,太皇太后薨于安昌殿,当日雀雉集聚太华殿外,荧惑飘摇。

    帝大恸,礼逾所制。

    ……

    飞衣招魂,漆棺绘彩。

    象征着天子权柄的王钺涂饰在她的外棺上,绳索牵拉着棺椁引入墓室,厚重的石封一条条往上加垒,隐喻着孔雀明王的浮雕没入黑暗。

    孝服逶迤,银山飞雪,平城纸贵,香火焚天。

    巍巍天地皆作素,团聚方山永固陵。

    封土堆积,六十丈短长极尽哀荣,松柏之外,是她伴随了一生的平城。

    沉重的棺椁无法抵抗腐朽的侵蚀,厚厚的黄土掩埋不了生命的抗争。

    熊熊烈火在萨满的祭坛上,扭曲着她与她的面容。

    而历史,把重担交在了她们肩上。

    【作者有话说】

    本章用典:

    她舍玉堂金马去,雀留青台缘山空。:改自历史上冯太后残诗‘青台雀。青台雀。缘山采花额颈著。’

    ‘对亦对……天下我明我非我’:出自《再生缘》

    荧惑飘摇:暗喻君主离世

    飞衣招魂:飞衣,即招魂幡,马王推出土的辛追墓T形帛画就是飞衣的一种

    王钺:周天子下葬棺椁上会绘制王钺,此处是我杜撰

    封土六十丈:是国君下葬的礼节,历史上冯太后的封土也是这个规格。

    聪明的读者应该已经发现了,冯芷君的人物意象是孔雀。

    在佛教典故中,孔雀明王吞吃佛祖肉身,激发佛祖杀心,后佛祖被劝阻,遂作罢。

    历史上冯太后的甬道石券上也确实是孔雀。[狗头]

    平城纸贵,香火焚天:其实南北朝葬礼不会撒纸钱(因为纸其实挺贵的,也不和礼数),但是我真的想给一场老冯一场盛大的葬礼(她值得!)

    老冯啊,老冯啊[合十]呜呜呜呜呜呜呜

    第100章 朱烙

    ◎同室操戈◎

    朔鼎十五年,并州官道。

    一男一女并辔而行,二人长相极为相似,一瞧就知是一母同胞。

    “阿兄不慌么,我听朝中风声,似是要将二郎推举为太子,让他去接管六镇。”拓跋岁眉眼中带着淡淡的愁绪,“我倒不是说二郎不好,只是”

    “他毕竟与你*我不是同胞,而且,在我心中,阿兄又不比他差!”

    “阿岁,”拓跋年无奈打断她,“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任城王,做不了太子。而且,二郎有什么不好,你为何屡屡对他如此大的恶意。”

    “他与我二人虽不是同母,可也是阿娘的孩儿,是与你我一齐长大的。”

    “哈,阿兄未免太天真了罢?!”拓跋岁冷笑,随随便便就扯出了旧账:“前年阿兄率人整治铜矿,是谁在给阿兄设阻?又说去年,阿兄年节时给陛下献礼,为何——”

    “阿岁!”

    拓跋年提高了声音,朝后面跟着的亲随看了一眼,“别说了。”

    “国之储君,岂是你我能够妄加谈论的?”拓跋年苦口婆心,不住规劝:“陛下属意谁,是陛下的事,咱们任城王府若自相攻讦起来,惹得陛下生厌,那才是祸事!”

    “往后这些话,再不许说了,听到没有。”

    拓跋琅走得早,拓跋年身为长兄,逼着自己沉稳起来,担起职责,面对几个小的不听规劝,总忍不住拿出兄长的身份命令。

    奈何随着时间推移,几个小的,未必如幼时那般听他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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