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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渡平城》 50-60(第9/16页)
乌给太皇太后托了句话,起身去外头走走,解解酒气。
明月朗照,中天澄明得同波斯商贾送来的琉璃,风吹衣襟,总算让她被酒水熏透的面庞消了热气。
“穿这么单薄就出来,陛下也不怕染了风寒?”
身后忽得传来熟稔的女音,甫一回头,耳畔一阵香风划过,闻得斗篷振开,披她身上,修长的手指牵起系带,打了个结。
“你怎的出来了?”
“宫中宴饮,来来回回都是那些歌舞,就算是家宴,打头都还是道武帝时编排的皇始舞。”冯初笑着低声道:“陛下心里早该厌了。”
被她戳中心事,拓跋聿耳后泛起赤色,犹自羞恼:“休得胡言,先帝定下的规矩,哪里轮得上我们这些做小辈的置喙?”
远处浑河岸,燃起天灯盏。
冯初陪她站在风口许久,以身替她挡了些许风刮,忽道:“想不想出宫瞧瞧?”
拓跋聿的眼瞳睁大,几乎是下意识地望向冯初。
世间难有自由人,何况拓跋聿,日日活在冯芷君的阴影下,被种种条条框框束缚着。
“眼下出宫,为免太晚了些”
“陛下宽心。”
冯初牵着她的手,她的话一如既往地温和有力,拓跋聿当真随着她的话心安了下来。
宴饮至戌时末,冯芷君临生了散场的意味,冯初恰时提出让锁儿与陛下一同去城内坊市的话,又道陛下可暂宿郡公府内。
这本是能让冯家与拓跋家绑得更深的事,冯芷君也没道理拦着。
嘱咐了几句,随她去了。
拓跋聿同行出宫,甫一登车,瞧见冯初车上整整齐齐地叠着几件裙裳,是寻常贵胄们常穿的样式,不会叫人起疑。
她竟是早就想好的?
拓跋聿愣怔的当头,紫乌就已替她换好了裙钗,冯初这才姗姗登车。
“你为何”
拓跋聿涨红着脸,有些别扭地扯着衣襟,随着一声鞭响,车驾缓缓而动,忽明忽暗的灯火让人难以瞧见彼此。
“臣记得,陛下一直心心念念着上元佳节,浑河看灯。”
虽看不清她的面孔,拓跋聿仍能感受到同她依偎之人的温暖。
“还望没有记错。”
车驾偶有颠簸,灌进车内的冷风伴着冯初身上的檀香萦绕在拓跋聿身畔。
鬼迷心窍,拓跋聿俯首,以鼻尖在昏暗中摸索寻至她的脖颈,湿热清浅的呼吸肆意劫掠属于她的香味。
冯初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僵直了身体,一动不动,也未出言阻止。
少女的鼻尖刮蹭出些许战栗,末了落下一个轻吻。
“你可会生厌?”
生厌?
冯初闻言,五味杂陈,说来她与拓跋聿的纠葛当真复杂。
分明俩人谁都不敢言说‘爱’这个字,却一步步亲密得早越过了君臣知己。
“臣怎会对陛下生厌。”
冯初开口时,恍然惊觉自己的嗓音不知何时变得如此沙哑,还带着不可抑制的颤音。
话音刚落,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拓跋聿的手环住了她的腰身,另一只手则顺着她的袖口钻入,一路滑至她的小臂,抓攀握住。
少女青涩的吻密密麻麻落在她的脖颈,激得她眼眶蓄起泪来。
“陛、陛下”
少年人的爱欲多半易放难收,冯初心甘情愿地将自己送入虎口,而今又哪里这般容易喝令截停?
“陛下!”
冯初在她耳畔微微提高了声儿,伸手紧紧抱住她,以期她拉回片刻理智。
车驾昏昏,回荡着二人有些粗的喘息,胸膛相抵,起伏相合,冯初低头爱怜地吻了吻她额头。
“今夜,不是还要去看灯么?”
“好。”
拓跋聿嘴上应说着好,仍旧紧紧痴缠抱住她,像两条彼此纠缠的命线,离不得片刻。
直至外头传来柏儿的通传,言王妃带着郡主先行回府,车内的气氛才稍稍不那般躁动了。
拓跋聿坐直身子,理了理衣裳,“她们,不与我们一道么?”
“锁儿席间饮了不少酒水,桑落酒后劲重,现下当是反上来的时候罢。”
她边说着,边理着自己的领口。
她的领口叫拓跋聿蹭得极凌乱,凭着车中暗光整理,也不晓得待会儿会不会给外头人瞧出端倪。
“是朕唐突了。”
她今夜朝自己歉然了两次。
拓跋聿的心结想来开解了大半,冯初也终于安下心来。
她不希望拓跋聿的心结陈亘在心底,积忧成疾,况拓跋家,真真是天妒英才,多少人连不惑都迈不过。
因法相遇,殊未尽伊心,方复后世,恻怆何言。
她确是听进了这段话,茫茫人海,万千魂灵,总有那么几个,是不希望早早走散,天涯难觅的。
只盼苍天开恩。
她回握她的手,“既是心甘情愿,又谈何唐突与否。”
心甘情愿。
拓跋聿闻言身子一抖,她又想起深秋某日的郡公府内,她被她抱住,这人絮絮承诺,道是不原谅她也无妨,只要拓跋聿勿要劳思伤己,贬她,杀她,她都不怨。
“郡公,浑河岸已至。”
不等拓跋聿理清胸中思绪,冯初就已然起身,走出了车驾,纤长柔美的手臂朝拓跋聿伸出,在平城的灯火中显得分外洁白。
只听那人道:“来妾身扶小娘子下车。”
蓦然眼酸。
天飞细雪,柔荑相扣。
真心假意,只因是她,心甘情愿。
第57章 冰莲
◎权当,我在吻你。◎
雪沙砾子似的纷纷洒洒,平城到底天寒,这个时辰,浑河两岸早已不剩下多少行人,冰灯千座,多雕成佛像、莲座的样式。
经过数代沙门翻译经书,弘扬佛法,今中原地区,多信大乘佛法。
僧众添灯油,百姓雕莲花,半片浑河灯火辉明,冰莲空行。
拓跋聿拢了拢风帽,随口闲谈:“大乘之道,利他人而度众生。”
“然中原百年丧乱,度己已是不易,却盼着有人能够普渡众生,岂非荒诞。”
拓跋聿被拘在安昌殿听了那么多年的经书,自是对佛家知之不少,又因其帝王的身份,再过压抑,也多少有些傲慢。
“烝黎并非盼望他人能够普渡众生,只是苦于无法度己罢了。”冯初垂眼温和。
拓跋聿不置一言。
“况,若真无普世度人之心,大乘佛法焉能在中原兴盛?盖因人皆有血性,人皆有慈悲,不忍见苍生之苦罢。”
拓跋聿轻轻横她一眼,手却由着她牵着,暖在袖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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