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平城: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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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此生最大的心愿,不过是寻一个意气相投的夫婿,二人携手看尽山川风物。

    这话说的真心,眼底清光当真动人。

    冯初莞尔,背过身去,人各有志,当是如此:“那,我就先祝杜娘子一句,得偿所愿罢。”

    离了酒肆,正午的阳光将酒肆门前的枣树杆子晒得发亮,柏儿早就备好了车驾,请冯初登车。

    暗色莲纹为面,棉絮充里头作的帘子缓缓放下,阻隔开没什么暖意的日头。

    “先不回宫了。”冯初思前想后,在车驾即将行驶至宫门前时,漆黑的眸子在车中睁开:“去一趟任城王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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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猜明天会不会有更新呀[狗头](蔫坏如我)

    第37章 裹挟

    ◎“我爱慕卿已久。”◎

    再度踏入任城王府,冯初觉着每一步都是压抑。

    任城王妃在拓跋允薨逝的消息传来时,一根白绫了残生,情天恨海,浮浮沉沉,观者心惊。

    拓跋允的嫡长子年岁也不过大拓跋聿些许月,阖府之中大小事务悉数交于拓跋允此前的侧妃郑氏。

    任城王府内每一处都井井有条,家丁仆役操持有度,可踏入府内,就觉得哀伤遍地都是。

    “妾身见过冯大人。”

    郑氏冷静自持,即便太后和冯初为任城王选了个极好的身后名,更是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可明眼人都知道,先帝和任城王是因何西去。

    因此当冯初踏入府内时,整个王府都以一种疏离的态势面对她。

    “大人今日来,所为何事?”

    “为一桩案子。”冯初定了定神,开门见山道:“事关关中一带,事态明细下官并不知情,不知殿下这儿,是否留有……”

    “大人问错人了,妾身一妇道人家,不识几个大字,更不敢过问殿下的政务。”

    郑氏凝着案上陶盏,“大人请回吧。”

    赶人走的态势忒不留情面了。

    冯初被梗得没话说,她确实对不起任城王。

    “是下官唐突叨扰,下官告退。”冯初空叹,朝郑氏行了一礼。

    又道:“但下官还是想说一句,任城王乃真君子也,肯为国谋事,是以今朝才有京兆的杜郎君不远万里来平城,盼望公道昭昭。”

    她一面说着,一面觑着郑氏颜色:“禹思天下有溺者,由己溺之也;稷思天下有饥者,由己饥之也。殿下仁德,己溺己饥,遗志不该仓皇收场。”

    “下官告退。”

    冯初再不多言,转身离去,徒留花厅垂泪,进退纠结。

    ……

    阿耆尼何时才能回宫呢?

    拓跋聿百无聊赖地翻着手中书稿,她所用的书大多是冯颂拿了从前冯初用过的,上头小字端方,一板一眼中透着些许锋芒,怎么看都叫人看不厌。

    她这皇帝做的看起来憋屈,所有政务都经不了自己的手,她能倚仗的,竟然只有冯初。

    腰间的玉带钩似乎还残存着那人的温度,可她也晓得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衣服都换过了许多回。

    她想冯初想的紧。

    想冯初在她近前,哪怕不能依偎着她,便是看着她,也是好的。

    少年人的思绪轻率浮躁,少有收敛。

    “陛下,冯大人回宫了。”

    李拂音望了眼少女怀春之情太过明显的拓跋聿,加了句:“外头下了场雪,宫道还未来得及──”

    “赶紧叫人备下新的鞋袜,莫叫阿耆尼冻着了。”

    她倒灵泛。

    李拂音眼眸暗了暗,这样的情形,她从前也见过。

    可是四娘的孩子,是天子啊,天子居然也会伏低做小么?

    “拂音?”

    拓跋聿清脆的呼声唤回了李拂音的思绪,她行了一礼,就又被催促:“快去。”

    冯初确实湿了鞋袜,要回暖阁里换身衣裳,更衣至一半,就瞧见李拂音带着人和新的鞋袜来了暖阁。

    “陛下挂念冯大人身体,特令婢子前来。”

    李拂音的解释很平淡,冯初对她这副模样早已见怪不怪。

    只是……

    “臣,谢陛下厚爱。”

    谢恩的话语跑到嘴边,怎么听,怎么怪。

    再度想起自己知晓拓跋聿对自己的想法,冯初又没法继续淡然了。

    下意识先了柏儿接过的鞋袜,盛在手上,半天没个反应。

    柏儿见冯初情态不对,“大人可要婢子替您换上?”

    “……嗯,”冯初回神,将鞋袜交给了柏儿,不急着坐下,等着李拂音开口。

    殿内一时有些尴尬,李拂音不明所以,照例问道:“冯大人可要面见陛下?”

    冯初似是候了这话很久一般,忙道:“今日天色不早,陛下国事操劳,臣怎好叨扰。”

    不出意料。

    李拂音欠身行礼:“婢子告退。”

    这边将人打法回去,那边得了消息霎时间只余失落。

    拓跋聿恹恹地杵在窗边,她不由得怀疑起自己所谓的‘示弱’当真能让冯初心软么?

    又能让冯初为自己做到什么地步呢?

    倘若、倘若是冯初察觉到了自己对她的心思,刻意避着自己──

    但是既然要避着自己,为什么还要救自己?为什么还能替自己更衣?

    杂七杂八的思绪吞没了拓跋聿,她觉着自己的心思一团乱麻,如何理都理不清。

    烦闷郁结,堵得她发慌,以至于到了晚膳时分,她囫囵塞了几口,就摆手令撤下。

    李拂音瞧着这般模样的拓跋聿,蓦然觉得有些可笑,也亏得安昌殿管的严,拓跋聿没读过那些杂书,不懂得什么叫做徒害相思。

    她在不在意自己,心里有没有自己,在这儿揣测有什么用?

    年少之人初生爱慕,尽容易冒出些馊点子。

    拓跋聿的眼瞳中静静倒映着案上花樽。

    经史子集将她的桌案铺得满满当当,自己只要再用点力,就能让书推动它。

    拓跋聿若无其事地翻看着手中的书,案上的花樽一点一点地挪。

    最后──

    拓跋聿故意手快,抽开书,半尺高的花樽在案上摇摆,不出意外地在桌案下粉骨碎身。

    “婢子──”

    周遭的宫人哪里见过拓跋聿毛毛躁躁的模样,好容易反应过来,就见得拓跋聿从位上‘窜’跳起来,伸手就要去碰碎裂的花樽。

    “陛下当心!”

    话说的晚了,若拓跋聿是真的当心,哪里能如此草率地来捡花樽残片?

    白皙的手掌故意往花樽裂开的豁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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