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流[刑侦]: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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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被应泊箍紧腰拖回来,“……你倒是很会跳舞,经常来吗?”

    “不算常来吧。放贷的债主喜欢在这种地方见面,如果心情好,还会给我一杯酒,教我玩骰子。但交谊舞是大学体育课学的,因为老师期末给分很松。”

    他手上微微施力,引导路从辜避开一对旋转的男女,继续道:

    “那个时候法学院里还是男生居多,我的舞伴也是个男生。不过他太矮了,我得拎着他跳,像木偶戏一样。总这样我也受不了,第二个学期就跑去打羽毛球了。”

    路从辜低低一笑,目光搜寻着整个舞池:

    “小棠会在哪儿?总不可能藏在香槟塔下面……”

    他转过头,舞池灯光恰在此刻扫过瞳孔,二楼的纱帘如谢幕般垂落。不过,路从辜抢在最后一秒看清了纱帘后那人的面容。

    “往上看,民政局……局长老婆的弟弟。”他转回身,轻声议论。

    “你认识?”应泊稍稍挑眉。

    “出了名的不学无术、好吃懒做,多参加几次机关单位的饭局就知道了,八卦很多的。”

    “你刚刚踩我,不会是为了传递什么情报吧?”应泊失笑问。

    “不。”路从辜面不改色,“是真的不会跳。”

    应泊忍俊不禁。他掐住路从辜的手腕,膝盖顶开路从辜下意识防御的腿,主导着动作:“不要把交谊舞当擒拿术练。跟着我的步子,左三……右三……”

    路从辜故意把呼吸喷在他敞开的领口:“耳朵红了,你是老师,你紧张什么?”

    “灯光晃的。”

    “撒谎。”

    “想听实话吗?”应泊俯身凑近他,将他压进阴影深处,“我忽然想趁现在对你做些不该做的事。”

    路从辜双手搭在他肩头,笑意若有若无:“知道不该做还要做?”

    “不做会后悔。”应泊收紧臂弯,“我不喜欢让自己后悔。”

    一支舞曲终结,灯光倏然暗下。萨克斯手吹出最后的滑音,人群发出餍足的叹息。两人鼻尖相距不过寸余,酒气和香水在体温烘烤下掠夺了方寸间仅存的空气。路从辜后撤半步,应泊却追击般倾身逼近,呢喃在舌尖纠缠:

    “今夜过后,你可以装作不记得。”

    “但你不能真的不记得。”

    提琴声又起,慢慢攀上最高处,他手掌抚上路从辜的后脑,吻就在这时落下来——不是戏谑的挑逗,而是带着血腥味的、近乎虔诚的触碰。指节慢慢蜷进后脑的发丝,唇瓣将试探的吻拧成一场撕咬,舌尖未干涸的血和津液在交缠中蒸腾,像是淬火的刀锋没入雪堆。

    世界在朦胧与失神中缠绵得恰到好处。恍然间是十七岁的少年,贪婪地吞咽着彼此的气息,呼吸纠缠的间隙,又不约而同地渴望更多:“……这样就够了吗?”

    吊灯忽然剧烈晃动,水晶灯的碎光雪崩般砸落,而后骤然熄灭。帷幕轰然拉开,一个巨大的铁笼自穹顶缓缓降下。

    蜷在笼角的女孩身着公安制服,手腕被铁链磨得血肉模糊,嘴里塞着红丝绒,全身沾满奶油,头发上还别着生日蛋糕的塑料叉。

    台下爆发出欢呼,几个醉汉正大笑着往她身上浇红酒。二楼包厢不知是谁高喊一声:“今晚的重头戏!”

    “……小棠?”

    应泊的瞳孔尚未适应黑暗,耳边已炸开路从辜的嘶吼:“所有人抱头蹲下!”

    在场众人不明所以,但齐齐照做。路从辜猛地将应泊推向铁笼:

    “我去吸引他们注意,你去救人。”

    “你——”

    事不宜迟,应泊拽倒整张香槟桌挡住通道,顺手摸来一把餐刀,趁乱翻滚到铁笼旁,把刀尖卡进锁孔。铁笼满是倒刺,扎入皮肉,他吃痛缩回手。卢安棠挣扎着吐出嘴里的红丝绒布,道:

    “应检……锁眼灌了铅,得用钝器砸。”

    情况紧急,应泊已经顾不得去找什么钝器了。他将刀锋转向铁笼锈蚀处狠凿:“这里,接缝锈穿了。”

    铁笼旁响起杂沓的脚步声,手电筒光束如白刃般劈开黑暗。应泊摸到一瓶香槟,甩了出去,击飞最近的手电筒,就着瞬息黑暗将铁链彻底撬断。

    “抓住我!”他探进笼子,拽住卢安棠的胳膊,倒刺钩住袖口,撕裂声混着卢安棠的闷哼响起。两人跌出铁笼的瞬间,路从辜一个过肩摔,将扑来的打手掀翻在地。

    “走消防通道!”路从辜拉起应泊,应泊则将卢安棠紧紧护在怀里。“啪”的一声脆响,一道劲风擦着应泊耳际射入墙壁,他下意识掐住路从辜后颈按低脑袋:“快走,他们有枪!”

    消防通道的门栓被锁死了。应泊抡起灭火器,砸向玻璃窗,能够看到埋伏在外的民警听到夜总会里的枪声后纷纷涌入。身后是沸反盈天的混乱,正在犹豫是否要跳窗时,被数道厉喝叫住:

    “不许动!”

    “不许动什么……”肖恩从队伍后面走上前来,拍掉民警手里的枪,“自己人,换个马甲就不认识了?”

    他毫无防备地看向三人,当即被惊得目瞪口呆:“不是,你们在这儿都干了些什么啊?”

    “过生日,你信吗?”应泊两手一摊。

    刑侦支队几乎全员出动,警方的火力压制很快平息了动乱。路从辜扯着卢安棠的耳朵走出夜总会,咆哮声压过了所有嘈杂,一旁的应泊都被吓得缩了缩脖子:

    “为什么一声不吭就跑过来?谁给你的胆子?知道有多危险吗?”

    “我要是吭声,你们也不可能让我过来啊……”卢安棠小声抗议。

    路从辜的指节捏得咔咔作响。应泊横插进两人之间,做起了老好人:“她还是个孩子,她懂什么,这不是平安无事吗?”

    “你再说一句试试?”

    应泊被迫闭嘴。

    “我知道错了。”卢安棠掀开衣服,又局促地看看二人,“那个……你们转过去。”

    二人老老实实地转身。片刻,她递来一个微型摄像机:“好了。”

    应泊和路从辜对视一眼,不明白用意,狐疑地盯着她。

    “他们用毒品控制了姑娘们,防止她们逃跑。我折回来取摄像机,被他们发现了。经理因为记恨我,就把我关进了笼子里,然后、然后……”

    她胸口一起一伏,沾血的指尖哆哆嗦嗦的,眼泪砸在掌心。

    “没事了,你做得很棒。”应泊心一软,把她按进怀中,一手轻柔地抚着她的后背,嘴上嗔怪道,“下次还敢不敢一个人冒险了?”

    “不敢了……”卢安棠把头埋在他胸口,控制不住情绪,放声大哭。应泊帮她擦掉身上的奶油,一个声音不大适时地响起:

    “咕噜——”

    “饿了?”应泊无奈地笑笑,“好了好了,别哭了,带你去吃饭。”

    “应检,我想吃牛肉馅饼……”卢安棠哭得更凶了。应泊拧起眉头:“附近哪里有卖牛肉馅饼的?”

    “我不管,我就要吃牛肉馅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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