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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始乱终弃了一个替身》 80-90(第9/18页)
“因我知,这世上再无人,能如你一般,见我来路,知我怯懦,怜我心意。”
“阿姮,我不果决,也会犹豫,可我更怕,会有悔意。”
悔什么?
无非是亏欠。
他亏欠姜姮良多。
常常不安。
所以不愿,与她再有隔阂。
可人非死物,哪能相同?
分歧,总会出现。
“悔?”姜姮重复。
姜濬轻点头,“嗯。”
姜濬眼底仍带着轻微笑意,太稀薄,是一阵风能吹散的,但姜姮并不会因此怨怪他,因为他常总是云淡风轻的,仿佛他这个人也会在某一时刻,化作一阵青烟,离了这浊世。
姜姮垂下眼,问:“所以你想做什么?”
姜钺声更轻,生怕惊扰她一般,但还是坚决说了下去:“必须及时止损,英雄断腕,并不可耻。”
“你的意思是,让我对阿蛮动手吗?”姜姮拧眉。
姜钺平静答:“阿姮,我并无此意。”
“那你想让我如何做?”姜姮问。
姜濬静了,精美的眉眼,藏了一丝悲天悯人,也匿了些许淡漠无情。
可他还是有情的。
他道:“阿姮,我愿代你与陛下,向天下百姓,陈罪己诏。”
第85章 心思“你可争权可夺利,却不该,把你……
“罪己诏”这三个字一出。
姜姮一顿,不自觉松了口气,那丝那缕动人心弦的笑意又出现在了嘴角。
她不在意天下百姓,也无所谓那群皇氏宗亲,说一千道一万,这些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称谓。
但她想,自己是很在乎姜濬的,甚至在删删减减些许条件后,说声“一心一意”也不算勉强。
可姜濬不然。
或许,血缘羁绊是斩不断。
正如纪含笑有着“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胸襟,姜濬对这社稷朝廷,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心中念头一旦杂乱,就难免有个先后,要做个取舍。
姜濬宁愿舍弃自己,也不舍得将她献祭,姜姮很欢喜。
至于罪己诏,在她看来,这种写几个字,喊几句口号的事,不过故弄玄虚,是专程忽悠那些读圣贤书读痴了的傻子的。
当不了真。
不能当真的事,何必纠缠不放?
姜姮半是玩笑,半是掩饰心中慌乱,便道:“若这天下书生,都能随意陈书百姓,那天子威严何存?本宫威严何在?”
声一出口,那慌乱也随之而去,话语愈发流利,笑意愈发浓,“那你又凭什么代替本宫与陛下,向天下人陈罪己诏?代王?”
姜濬正要解释,可姜姮却不欲给他时机,立即眉眼弯弯地追问,“是凭本宫爱你吗?这可不是好事。”
姜濬能与才高八斗的学子说古论今,也能与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老农谈天论地,可仍然学不来与姜姮谈情说爱。
听她口若悬河,本是洁白如玉的耳垂染上些许羞赧的红,眼底也浮起了窘迫的无奈,只言语之间,勉强维系着君子风骨。
“阿姮,你又在……”
“又在胡闹?还是开玩笑?你明知,这不是胡闹,也不是玩笑。”姜姮顺顺当当接过话头,一边嬉笑。
那阵被政事和骸骨所带来的沉闷,在她的有心之下,瞬间一扫而空。
姜濬无可奈何,只好放下那些圣人道理和所见所扰,暂且专注的听着她嬉笑玩闹,眉眼祥和,但并不是对所思所想有所动摇,更不是被美色所勾引,忘乎所以。
他抛下忧心不言,只因眼前人是姜姮。
至于下罪己诏,以己身换国定的这个念头,依旧留在他心中,并未打消。
姜姮自然清楚。
她敛了神色,微微坐直了身,还压正了衣角,先摆足了认真姿态,再同他正儿八经道起了此事。
“姜濬,你放心,我知晓分寸的。”
姜濬心平气和地望着她,没有一丝惊讶和怀疑,似乎早已预料到,她会说出此话。
姜姮瞧见他这幅模样,又忍不住笑,笑着笑着,身子便东倒西歪了。
姜濬看着她笑,自然而然伸出手,并未直接触碰她,只是像照顾三岁小儿一般,时时留心,用心护着,以免她磕到碰到。
姜姮笑得腰腹微酸,总算畅快了,声中不自觉便带上了些许娇气,“都怪你。”
她自然而然地倚靠在了姜濬怀中,轻声道,“我可没忽悠你,我还不糊涂,阿蛮也是。”
“虽说他这一步急了些,险了些,我初听闻时,也被气得不轻,但想了这几日,又发觉这新令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我记得幼时,你还同我提起过,皇祖时,藩王作乱一事。每位帝王都怕这有权有势的诸侯王造反谋逆,可念及血脉亲情,顾虑悠悠众口,都只敢怒不敢言。”
姜姮抬起眼,在她所认为的最可亲、最可爱之人面前,暴露了最真实的心思,“与其日日夜夜受其困扰,不如一劳永逸。”
“一些骂名而已,这每朝每代能建功立业的君王,哪有不被斥责的?朝臣的怒骂,百姓的抱怨都不过是一阵风,过去了,也便无人再会提起了。”
“若当初坐上皇位的是我,想来,也是难以容忍他们继续招摇的。”
这些话,曾经的姜姮会说出口吗?
姜濬竟有点恍惚。
过去的姜姮,是绝无今日的冷漠和狠绝的,如今的她,是一位能搅动风云的真正政治家。
正如他的母亲——孝文太后。
再想下去,却是心酸了。
他看这深宫,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牢笼,人人进来,都会变成另一幅刻薄寡恩的模样。
可偏生他与姜姮,是生于此,长于此,淹没于此,逃不出,离不开。
姜姮若不长成今日模样,二人又何来的相聚?
她又如何能安稳度日?
姜濬闭上了眼,下意识的,紧紧握住了姜姮的手。
一声闻不可闻的“抱歉”悄然出现,还未被听清时,他便换上了另一幅面孔。
和煦,温润,且美好。
姜姮不知他心中所想,玩着他的手,摸着他的厚厚的笔茧,思索另一件心事:“我想由你来教导阿稚,令姑虽博学,但在学识和谋略上,远不如你。”
“他到底是皇子,再一两年便要启蒙了,总不能再养出个骄纵性子。”
“还是你来,我才放心。”
插手皇子的启蒙和教学,无非就是换了个途径,踏入这朝廷纷争。
更何况,阿稚身份本就特殊。
姜姮正想再说些什么,劝他、哄他应下这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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