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腰: 2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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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奉颐当然知道。

    中国传统武术的招式。

    真正的回马枪是杀人术——持枪人虚晃一招,骗对方出手,讲究的就是一个枪比人先到,枪到人未回。

    “这个过程,最重要的就是骗。骗成,一招逼喉,打得对方措手不及,难以翻身。”

    赵怀钧压低身去,压迫感迎面而来,他终于挑明话端,逼着她直视自己的内心——

    “可就这么一个小喽啰,值得你用上这样的招式么?”

    奉颐怔然,其后恍然大悟。

    她脱口而出:“不值。”

    刘阿诗么,从奉颐认识她以来就是个惯常使些阴招的小人,那些个谣言破不破除都没什么影响,至少压根不值她如此耗费心神。

    奉颐在这事儿上钻了这么长时间的牛角尖,今日经他这一句话,终于是豁然开朗。

    她顿时肃然起敬。

    再抬眼瞧他时,眸中底色已经变了一变。

    这个人,有远超于她的通透。有时候你看他是笑着的,殊不知他早已经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在心中将你盘算了一圈——你做的事,你说的话,都在他的耳目中,仿佛一把锐利的刀刃,将人剖析于无形。

    她以为二人之间不过是最简单纯粹的联系,事事心知肚明,事事不多过问。但原来,赵怀钧早已经这样了解她。

    清楚她的野心,也清楚她的目的,更清楚她的为人。而最终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不论是谁,都绝不会是一个绣花枕头。

    他想选她,所以希望她够格。

    但若她在这个过程里表现出哪怕一丁点的怯懦与退缩,那么从此之后,他们的关系不会再往更核心的层次推进。她只会被他控制在类似于主人与宠物之间,不得越界。

    与那些女人没有什么分别。

    可她想不明白,他想试探她能力,今天就远没必要来这一趟。这桩小事他不必出面,放任她不管,效果反而更凸显。

    但他还是来了。

    因为他舍不掉她。

    半明半昧的视线里,奉颐看见他满意地笑起来。

    他抬起另外一只手,揉了揉她凌乱的头发:“起床吃个早餐,待会儿送你去公司。”

    去瑞也嘉上?

    她慢吞吞地拨回被他弄乱的发:“为什么?”

    “昨晚常师新送你回来,走的时*候让人知会你一声,醒了就找他去。”

    奉颐狐疑,常师新找她做什么?

    这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

    赵怀钧带着她去酒店餐厅吃了个早餐,普普通通的一顿,却因为大梦一场消耗身体许多能量,她吃得酣畅淋漓。

    没顾及形象的姑娘反而多了几分率真。

    有从小的礼教加持,奉颐吃相算不上狼狈,赵怀钧看得笑不停,开起了玩笑,说不然下部戏接个胖姑娘得了,瞧你这样儿,平时给饿了多少顿呐?

    他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奉颐不搭理他。

    赵怀钧笑罢,又静静端凝着她,唇边那抹笑依然明显,眸色却渐渐沉下去。

    他拿过餐巾纸,倾身伸手,慢慢替她拭去嘴角那一点油渍,好笑地问:“你吃东西怎么跟只小老鼠似的?”

    一口一点地进食,因为太饿,吃的频率也快。那面无表情嚼吧嚼吧的样子,特好玩。

    奉颐不喜欢这个形容,眉头一皱,偏过头就要去咬他。

    赵怀钧闪得快,辛免于难。

    餐巾纸轻飘飘地落下,他冷不丁笑出了声。

    吃完早餐,赵怀钧将她送到公司楼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来瑞也嘉上,就连上次签署经纪合同也没来过这地方。

    常师新招纳了几个新人,公司如今运作起来,不再似上次口头描述的空空如也,办公室填充了新的桌椅电脑,常师新也像模像样地有了一间小小的办公室。

    奉颐刚进常师新办公室,一沓文件夹便朝她猛砸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沓纸砸得她措手不及,奉颐霍然伸手去挡,趔趄地后推了好几步,差点儿被赶出办公室。

    等到回过神来,一扭头,却看见罪魁祸首站在办公桌后,手中安然捧着另一沓文件。

    奉颐怒了:“干什么?!”

    “没出息的东西!”常师新提杯喝了一口茶,冷冷骂道:“世事无常,你怎么知道转机不会在下一个路口?”

    他说的自然是昨晚她借酒浇愁的事。

    可奉颐气得要命,哪里还管得了常师新那话中是好是赖?

    她伸脚一勾,砰的一下关上了门。

    “你有病?!”

    “你有药?”

    “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同废物说话,何须客气?”

    奉颐握紧了拳头,视线冰冷地瞧着对方毫无歉意地翘起二郎腿,将一堆本子推到她面前。

    “这是给你筛好的剧本,你自己拿回去看。尽快。”

    奉颐冷冷扫过那堆,走上前,哗啦一下抱起那堆并不厚实的本子,转身就走。

    临走前,常师新冷嘲热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作品有周期,想扭转口碑也有周期,你再着急,也是干着急。与其费那个功夫,还不如多看看书,研究研究怎么表演,趁早摆脱那花瓶的标签。”

    奉颐又怎么会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她不争气,还是被常师新那句“废物”气红了眼眶。

    她狠狠一脚踹在车门上,在原地来回急走,大口呼吸,平息自己心中的委屈与不甘,愤怒与无奈。

    她是头一次气自己太年轻,也气这些仗着自己拥有人生阅历便高高在上瞧不起小年轻青涩莽撞的人。

    而她为此感到无可奈何,因为事实就是,年龄撑破天也不过二十四岁的她,在这个弱肉强食的社会中,真的顶多只算个小姑娘。

    可是二十来岁,正是一个女孩子最蒙昧、最迷茫、最紧绷、最彷徨的年纪。这个阶段的姑娘,除了青春一无所有,又哪里能做到三十岁时的游刃有余与松弛自解。

    但在残酷的社会规则之下,它好像就是会为难到每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

    那天的后来,奉颐在赶回剧组的飞机上,在厚厚陈旧的笔记本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西烛,你以前渴盼长大,仅仅只为能脱离那个家。

    但其实,大人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快乐。

    这里的节奏非常快,将我们成长与喘息的空间无限压榨,好像我们一踏出这个校门,就必须立马收起热血与幼稚,摇身一变,变成一个知进退知世故的麻木的大人。每个人都会要求你必须成熟,必须现实,于是你不能放松,不能喘气,只能被这些看不见的压力与制度裹挟着前进,一路磕磕绊绊,跌跌撞撞。

    但如果你在就好了。

    真的,你在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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