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今天修罗场了吗: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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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沈念之一挑眉,正欲再问,就见营地另一边,少年走出了帐篷。

    他似乎也正往这边走来。

    阳光才照亮地面,少年却已换上了一件干净的单袍,虽不名贵,却剪裁得体。他洗了脸,发束得整整齐齐,脚步虽略慢,精神却比昨日好了许多。

    肤色偏麦,鼻梁挺直,一双灰眸在晨光下泛着淡淡的冷色光泽,神情寡淡,却不冷漠。

    霜杏在旁轻咂舌:“哟,这一洗干净,模样还挺……俊俏。”

    沈念之未言语,只垂眸轻轻掸去指尖的一点沙尘。

    小哑巴走到她面前,站定,未跪,也未磕头,只认真朝她躬了躬身,像是在用最郑重的姿态表达感谢。

    他眼睛望着她,安静而坦然。

    沈念之看着他这般模样,心中倒生出几分戏谑。

    “会喝药,会起床,还晓得束发,”她开口,语调微凉,“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少年一怔,下意识眨了眨眼,随后又立刻垂下眼睫,不言不语,只将双手交握在身前,仿佛是在掩饰慌乱。

    沈念之没有再逼他,只淡淡地道:“你看着也就十七八,跟霜杏年岁差不多。”

    霜杏在旁扯了扯嘴角:“小姐,我已经二十了,我们同一年。”

    “是吗?”沈念之似笑非笑地看了霜杏一眼,“你倒是比他矮。”

    霜杏瞪大了眼,嘀咕:“他是男的,本就长得快……”

    沈念之没再搭理她,只转头看向面前的少年。

    小哑巴已经重新抬起眼来,灰眸澄澈地望着她,仿佛有话藏在喉中,却终究说不出声。

    “你叫什么?”她问。

    少年愣了愣,随后摇头,仍是保持沉默。

    “……小哑巴,这名字是我起的,你若不喜欢,也不妨告诉我你的真名。”说着,沈念之将一直木棍递给他,想让他在地上写出自己的名字。

    那少年一动未动,只唇角动了动,却终究还是没发出声音,也没接过木棍。

    沈念之目光落在他脖颈下那一道未痊的浅伤,像是被锋利物划过,隐约透着一种不方便说话的解释。

    她忽然觉得自己太强势了,或许他不会写汉子呢。

    “罢了。”她收回视线,起身整了整披风,“伤没好,就别装大人似的站这么直。”

    小哑巴神情微微一动,像是认真将这话记进了

    心里。

    沈念之已转身往马车方向走去。

    风吹起她衣角,她背影清瘦却不弱,步子极稳。

    少年站在原地,手指慢慢收紧。

    他不懂汉话太多的词,却听得出她那句“你叫什么”并没有责备的意思。

    他却没法回答,他不能说。

    西北天光沉冷,行至正午,天却仍不见晴色。云影如铅,压在天地之间。

    顾行渊一行人沿着旧道缓缓行进,马蹄踏在沙石之间,卷起细尘。

    沈念之靠坐在马车内,指腹轻轻摩挲着窗边垂下的帘穗。外头风声萧瑟,车厢虽铺了厚毯,仍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寒意。

    霜杏掀开帘子,小声道:“小姐,顾将军说再行一段,前方有处歇脚的废弃烽火台。”

    沈念之点头:“知道了。”

    她放下帘子时,余光扫到那道少年身影——

    小哑巴穿着顾行渊临时给他找的衣袍,脚步仍带着些许病后的迟缓,但气色较昨日大为好转。他默默牵着一匹瘦马,始终不发一语,倒显得异常安静。

    这三日他都未曾再尝试开口,也未露出异状,沈念之偶尔望他一眼,也未逼问。

    只是那双灰色的眼,在每次她回望时,都会稳稳对上来,不避不躲。

    好像是在牢牢记住她的模样。

    马车晃了晃,顾行渊策马靠近,掀帘看了她一眼,道:“你还撑得住?”

    沈念之扬眉:“怎么,你怕我死在半路?”

    “你若真有此打算,得提前告诉我。”顾行渊语气平静,“好让我提前帮你找一块风水宝地。”

    沈念之轻笑一声:“你倒贴心得很。”

    顾行渊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你我已离沙州,再无郎中可寻,前头也未必有药石齐备之地。你若觉得胸口又痛,要立刻说。”

    沈念之语气轻淡:“放心吧,我就是有一点不舒服,都会毫不客气的麻烦你。”

    顾行渊没说话,抬手将她肩头披风裹紧些:“今日我们再休息一次,明日午后就能到拓安都护府了,如今已经是瀚州地界,又有赤羽军在,你不用总是回头看,没人会追上来。”

    帘子落下前,沈念之听见他吩咐身边人:“你守着小哑巴,他伤还没好,别叫他走丢。”

    风更紧了些,车轮碾过黄沙古道,留下一道道不深不浅的辙印,延入无边风沙之中。

    昌元元年十二月十八

    夜风微冷,陆府高墙掩映,偏厅灯火却温暖如常。冬月初雪才过不久,庭中数株腊梅刚现花骨朵,清香在夜里氤氲不散。

    苍晏着一身藏青鹤纹直裰,手持铜炉暖手,踏雪而来。

    门外小厮早已候着,引他穿过回廊,入了偏厅。

    陆长明坐在主位,身披鹤氅,银鬓沉沉,神情清冷。门外脚步声未近,便轻声咳了一声,语带揶揄:“苍大人果然亲至,连陆某这等残躯病骨,也值得中书侍郎亲来问安了。”

    苍晏步入厅中,行礼恭敬,语气温和:“恩师重病,学生焉有不至之理?”

    一句“恩师”,唤得极自然。

    陆长明斜睨他一眼:“你倒还记得我是你恩师。”

    苍晏轻笑,并不驳辩,只缓缓落座,饮了一口茶,才温声开口:“近日入宫值事,偶然见中书省旧卷,提及一桩先帝遗事,不禁想起老师昔年在边关督粮时,曾大力倡议过通北庭货道。”

    陆长明眉头微挑,却未言语。

    苍晏继续道:“当年北庭乌恒王帐,曾遣使愿归附,请通两道——一为贡道,一为商道。沈大人曾欲呈本,后因故搁置,如今先帝已崩,新君初立,此事仍无人再提。”

    陆长明不动声色:“你倒是记得清楚。”

    苍晏微微一笑,语气不疾不徐:“乌恒首领阿勒台野真,出身北庭王帐,早年随父南来,曾与中原使节共饮于凉州。此人心性果决,重情义,最是记旧人情。”

    他顿了顿,语意轻描淡写:“若有朝一日北庭异动,有谁能早一步落下这一子棋,未尝不能得一‘王庭旧友’之名。说不定将来割据之时,这一笔,也值千金。”

    厅中烛火微晃,陆长明不语,眼底却暗潮起伏。

    苍晏却不再多言,只轻轻扣了扣案几:“我不过是看到那张旧卷,想起老师曾言:‘通道若成,商贾自聚,马政自兴。’如今不过重提旧话,若无意义,大人便当我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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