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卿今天修罗场了吗: 4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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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念之终于动了,她走近一步,隔着栏望着他,语气平静:

    “我会活,活得比所有人都久。”

    她笑了笑,那笑又骄傲又凛冽:

    “你放心,我会嫁,我也会赢。”

    风吹灭了一角灯火,墙影投在地上,像她鬓边坠落的一缕青丝。

    沈念之转身离去,一步步走得极稳。

    未曾回头。

    身后沈淮景看着她,唇角动了动,最终也没再说什么。

    走廊之外,顾行渊背靠着石墙站定,披风未除,身影映在牢门旁的烛火光影之中。

    他未走远,只静静站着。

    里头的声音隔着厚墙传不真切,唯有女子温柔而不屈的嗓音,时有时无,像风中被压低的潮声。

    “……我会活得比所有人都久。”

    “……我会嫁,我也会赢。”

    他听着,眼中情绪一点点聚起,又一点点被他按下,从前他只知沈念之轻浮放浪、张扬、善斗嘴、锋芒四起,可直到这一刻,他才忽然意识到——

    她最锋利的地方,不是她的言语,是她压根从不逃避命运,她以为他听不见,于是说得极坦然。

    可他偏偏,句句都听进去了。

    顾行渊低下头,一只手伸进怀中,慢慢握住了不久前外祖父旧部寄来未启的书信。

    沈念之走出大理寺时,天已破晓,薄雪未止,天地间仿佛披着一层淡白的雾霭。

    顾行渊看着她没有坐马车,便将自己骑来的那匹乌云踏雪牵至她面前,缰绳递出时语气极轻:“你骑这匹吧,脚稳。”

    沈念之怔了一下,未说什么,只是抬脚欲蹬马镫。

    可就在那一瞬,她忽觉膝下一软,脚下一滑,整个人便失了重心,扑通一声摔倒在雪地里。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那只是一个梦,阿之。”……

    那声不重,却在寂静清晨里惊起簌簌落雪,像一只瓷盏摔碎的声音。

    她趴在雪地里,一动不动。

    雪花落在她鬓边、肩头、衣角,半晌,顾行渊才看见她的肩微微颤了一下。

    接着,是压抑的啜泣,再然后,便是那种久压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呜咽,止不住地涌出来。

    她就那么伏在雪里,像个累极了的孩子,像终于明白这个世道从未给过她选择的大人。

    这是顾行渊第一次见她哭,没有冷笑、没有嘴硬、没有讥讽,她哭得安静,也哭得彻底。

    顾行渊没有上前,他只是站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负手而立,未发一言。

    他曾见她在平昌坊醉酒撒金、与男伎对酌游戏,笑得张扬又放肆;也见她狩猎时骑马飞扬恣意;更见她与他被困密室后的沉着冷静……

    她像是一柄淬火未冷的刀,锋锐至极,倔得要命,有时候任性起来也发蠢。

    可唯独,他从未见她这样。

    摔倒、哭泣、沉默、无助。

    直到她终于哭累了,双肩也不再颤抖,才缓缓起身,一言未发。

    顾行渊这才走上前,弯腰,将她轻轻扶起,动作极稳极缓。

    然后他低声道:“上马吧,让他们送你回去。”

    她没拒绝,他便将她抱上马背,吩咐霜杏收拾残物,又调了沈府随从一同随行。

    马蹄踏雪,一行人渐行渐远。

    顾行渊站在原地,望着那匹马载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再无情绪,只余风雪,沉沉一片。

    此时,大理寺东狱,牢门重锁,灯火微黯。

    沈淮景仍坐于旧榻之上,鬓边风雪未散,指尖残墨未干。方才的父女之语已散作尘烟,仿佛从未存在过。

    他翻开那本未批完的律册,视线落在墨痕泛白的页角上,笔未动,心中却像是早已批完了一生。

    忽而,一阵极轻极慢的脚步声,从甬道尽头传来。

    不是狱卒的板靴,不是刑司的巡脚,而是带着刻意压抑的、悄然无声的步伐。

    铁栏未响,那人便止在灯火照不及的阴影之中。

    半晌,一只戴着黑皮手套的手缓缓探出,从阴影中伸来,手掌极稳,五指极紧,仿佛捧着的,不是一盏酒,而是一桩命案。

    那是一只黑釉瓷盏,胎釉深沉,唇口窄窄,盏中热气氤氲,药香极淡。

    那人语声极低,却压得极稳,字字清晰:

    “沈大人,这是恩典,也是体面,我家主人仁心,不欲你在刑堂上失了尊严,饮了,便不苦。”

    沈淮景没有立刻动。

    他只是安安静静地看着那盏酒,眼神淡得如深井无波。

    良久,他才抬起头来,看着那黑影中的人,语气温和:

    “你是陆府的人?”

    那人沉默片刻,终究未否认,只低低答了一声:“小人奉命。”

    沈淮景唇角微动,似是笑了一下。

    “陆家动手,齐王主意——”他淡淡道,“真是一步不差。”

    “齐王行事,总不肯脏了自己手。罢了,我不怪你们。”

    他低头,再看一眼那本律册,笔迹工整、章句未完。

    他伸手,将它合上,动作极缓。

    “我一生修律、断案、驳诏、参臣,改法九条,勘卷十三宗……”

    “到最后,却连一纸清白都留不得。”

    他不再说话,只抬起手,轻轻取过那只黑瓷盏。

    那人却后退一步,身影隐入暗影,再无声息。

    铁栏前,只余烛火微微摇晃,将沈淮景的身影映在墙上,斑驳晃动,随后重重砸在地上。

    寅时将过,天未明透。

    顾行渊原本已打马往长公主府去,可越临近巷口,他心中却越发不安,像有什么东西正一点一点从胸腔里坠落,压得他喘不过气。

    马蹄在巷尾倏然一顿,他握着缰绳的指节绷得发白。

    终是调转马头,折返原路,他又一次踏入东狱。

    今夜雪仍未停,大理寺的灯火照得甬道苍白,牢门深锁,守吏已被遣散,只余数人留守。

    可当他踏入石阶之时,迎面却扑来一股极淡的异香——

    顾行渊心中一震,他疾步趋前,跨过甬道,站定于那一间牢房前。

    木门半掩,烛火犹存。

    牢中沈淮景静躺于榻,衣衫整肃,眉目如常,唯独手中黑釉酒盏已空,盏底残香未散,桌旁律册合页微启,一页半批,一页空白。

    他像是方才才歇了笔,可那一身气息,早已全无。

    顾行渊骤然踏上前去,一把拉开铁锁,探手去触。

    指下冰冷如雪。

    “沈大人!”

    他的声音在石壁间炸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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