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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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半山腰,路过一片板栗林,姜芾想起了小时候常来这片林子里捡板栗。

    迎着炫目光线抬头,树上的板栗球翠绿澄青,连裂都没开,还没到熟透的季节。

    周玉霖觉得这树上的果子新奇,“师父,这长球的是什么树啊?”

    姜芾道:“板栗树,再过两个月就能熟了,到时我们上山带个背筐过来。”

    顾及到苹儿方才崴到了脚,一行人走得缓慢,上山的路人接连追赶了上来。

    黎平跟了凌晏池一路,就盯着世子手上的水壶,生怕渴着了他,“世子,我再去装些水来吧。”

    凌晏池摆手:“不必了,我们快些走。”

    他今日穿了一件单薄青衫,连平常挂在身上的那块玉都解了下来,细窄的腰身空空如也。

    在长安府上穿的那些繁琐衣物来江州时本就没带,也觉得不合适穿。

    他身材清瘦高挑,无论是绫罗绸缎亦或是寻常布衣,都能穿出一番模样来。

    他来九檀村是来处理两户人家的纠纷。

    起初是因王家的鸡飞到了赵家的灶上,打碎了五只碗,两家因这点鸡毛蒜皮之事结下梁子。

    赵家先药死了王家的牛,王家又药死了赵家的猪,两家大打出手。

    余霆那日听到乔牧贵来告状,又联想到凌晏池那日在清水湾处置了程家,觉得他是心有不服,在故意拂自己的脸面,于是串通郑谷不留情面地折腾他。

    郑谷唯余霆马首是瞻,哪家夫妻扯头发打架、谁偷了谁园子里的几株菜这类坊间小事,只要是告到官府,都派凌晏池去处置。

    甚至渐渐地,连官差都不派给他。

    凌晏池无有怨言,毕竟从前当县令也是管这种事,只不过郑谷这些人尸位素餐,只知眠花卧柳,便显得县令这个官职清闲。

    邻里纠纷再怎么荒唐,也总好过波云诡谲、朝不保夕的长安。

    在这里,他反而更舒心踏实。

    江州,他一直以来都认为是个好地方。

    天幕一碧万顷,万里无云,几树枝叶随清风舞荡。他快步走着,直到看见了一行人,才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他一眼便锁定前方的女子,她穿了水粉色衣袂,圆润的交心髻高高挽起,发端系着一只飘扬的发带。

    许是衣裙不便,她今日背的药箱小了一些,背在她肩上显得比从前那只轻快。

    他在她身后缓缓走着,没有超越她。

    “世子,怎么了?”

    黎平疑惑他为何又停下脚步了。

    凌晏池还未回答,黎平的话语便惊动了姜芾一

    行人。

    姜芾回头,便见面如冠玉的青衣男子站在她身后。二人虽离得不近,但那一瞬,足以对上对方的视线。

    被她先发觉,凌晏池有些不尴不尬。

    他怕姜芾误以为他一路跟着她,只好加快步履上前,“姜大夫,真巧,我去九檀村处理纠纷。”

    姜芾也纳闷为何与他总抬头不见低头见,上回去清水湾遇到他,他也说是有公事,这回又撞到一块来了。

    她不禁好奇:“你每日都办些什么案子啊?怎么日日都要进山来。”

    自从她那次恳请他别提往事,他答应之后,来找她复诊时便再也没提过。

    她就当他只是江州县尉,是一个全新的人站在她眼前,虽疏离无言,但偶尔也能攀谈几句。

    黎平来到江州还是初次见到姜芾,他恍然大震,满眼愕然。

    但他不敢多言,更不知该如何称呼,只朝她憨厚一笑,点了点头。

    回想从前,这位少夫人待绮霞院的下人宽厚仁慈,他每回送少夫人出去,少夫人都会给他赏钱请他喝酒。

    至于少夫人为何与世子和离,他就不知道了。

    在他心里,不管外头怎么传,少夫人也是个好人。

    姜芾认出他来,不语,只淡淡回笑。

    她从前就觉得黎平要比书缘人好。

    周玉霖与苹儿警惕地盯着凌晏池。

    在极度诡异的气氛下,凌晏池旁若无人,只对姜芾说道:“街坊争吵打架、偷盗财物、亲族纠纷之类的案子都在我的职责范围内。”

    姜芾咂舌,觉着过于离谱:“如若九檀村有人偷了一只鸡,你也要大老远跑来管吗?”

    周玉霖连连感叹,师父真是体面人啊!

    这凌大人眼睛倒是长了一双,只怕是今年才复明的吧。

    凌晏池颔首:“若是因偷鸡产生纠纷伤了人,一旦报官,我也是要管的。”

    “你怎么有两日没来找我复诊了?”姜芾算算日子,他已经有三日没来了。

    她是怕他伤没好全,还强撑着讳疾忌医,年纪轻轻留下病根,到时候还要出去乱说是她医术不济。

    凌晏池默了几息,才道:“这两日伤口不疼了,加之我公务繁忙,实在抽不出时间。”

    他的伤确实好的差不多了。

    况且他认为从前的那些事都过去了,她有了新生活,也有了新欢,他与她之间也不宜再频繁见面。

    他便隔了三日没去春晖堂。

    他以为他们会是两条平行线,虽同在江州,但也不会有交集了。

    姜芾不是第一次见这样不听话的病人了,她都没说痊愈了,他就不来治了,万一复发得更严重找谁去?

    “你的伤还没好全,随时可能复发,你能谨遵医嘱吗?”她微微带着些轻斥。

    凌晏池望着她被日光照的红彤彤的脸颊,愣神片刻,最后才道:“是我不对,那伤还未好全之前,便还是要劳烦你了。”

    姜芾嗯了一声,也不再与他说话了,兀自向前走。

    周玉霖急忙跟上,挡住了凌晏池落在姜芾身上的视线。

    黎平为人憨厚,看来看去,只是觉得世子有些垂头丧气,也不知是怎么了。

    也对,任谁被连贬五级,沦落到管起百姓的起居琐事还能欢颜得起来呢?

    姜芾替人看完病,便遇上舅舅带着一行人来收早稻。

    阿时已经去田地里玩泥巴打滚了,她闲着无事,也挽起裙裾下了田。

    从前她也是跟着爹一起收过稻子的,稻谷长了尖穗,她问农人要了一双手套。

    兰殷礼回头喊:“念念,你就别下来了,这么大太阳。”

    “没事舅舅,我哪有那么金贵。”姜芾将袖摆挽得高高的,“我就下来玩玩。”

    她手上利索,握住一把稻谷,手起刀落便割下来,比那些男人还干脆。

    “师父,这你都会?!”周玉霖在田埂上大喊。

    姜芾直起腰,举起镰刀朝他展示:“那当然,从小靠干这活吃饭的啊。”

    苹儿瞧着有趣,嘟囔着表示也想下去玩,周玉霖念着她崴伤了脚,不允,带着她去树荫下逗弄一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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