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慕高枝: 30-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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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自小也读圣贤书,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人,师父的为人我比谁都清楚。整个浔阳县,您去打听打听,就没有人说她一句不好的。师父那夜亲耳听到那些话,出来就坐在台阶上哭,

    往一个女子身上泼这样的脏水,亏你们做得出来,我就想问问,我师父拿你家多少钱?偷了大人您的什么东西了?”

    凌晏池喉头滚动,霎时,一股涩意爬满胸膛。

    她被人当着面那样说,一定很委屈吧,若不委屈,又怎么会哭?

    “是我……是我对不住她,是我误会她了。”

    “我就纳闷了,我一个外人都这般了解师父的为人,大人您当初作为她的丈夫,就任人那般传这些谣言吗?”周玉霖望着他。

    因为凌明珈那混账东西,他对凌家人的印象早已先入为主。

    师父那般坚强的一个人听到那些恶言都要哭出来,那嫁给他时该是受过多少委屈啊。

    他与他说这些话,就是希望他别再来找师父了,徒让她伤心。

    愧疚深深扼住凌晏池的喉咙,他不知该说什么,他听到了周玉霖称自己是外人,道:“你与姜大夫,只是师徒关系吗?”

    “是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周玉霖怕这位凌大人还不死心,又添了一句,“我师父也有心上人了,是在长安为官的沈大人,他们青梅竹马,情投意合。”

    他虽没见过那位沈大人,可师父喜欢的人,料想也比这位凌大人好。

    凌晏池不可置信。

    她与沈清识竟还有联系?他们是青梅竹马?

    难怪乎当年在长安就撞到他们在一处。

    是了,他自嘲一笑。

    沈清识幼年在江州长大,后来才被沈家认回长安,姜芾也是江州人,他们二人从小就相识,也不奇怪。

    怪不得那沈清识非但至今未娶,听闻宁王塞给他的姬妾,他也一概不收,房中空的比脸还干净。

    而姜芾回来江州,三年未另嫁,还拒绝了周玉霖这样的官宦子弟。

    难道就是为了和沈清识相守?

    想着想着,他都觉得自己是魔怔了,他与姜芾本就结束了,三年前就结束了。

    她与谁好,都与他无关的。

    他只是因当年的误会,对她产生愧疚,想接近她弥补几分罢了。

    可见她已不大想提当年的事,心里那道疙瘩许是真过去了。

    苹儿见周玉霖一说起来便滔滔不绝,怕被人听见,传什么不利于师父的风言风语,便拉了周玉霖进去。

    凌晏池独自在春晖堂外站了片刻,叹息一声,刚欲转身离去,便见姜芾顶着疲惫的神色回来,药箱的绳带从她肩膀滑落。

    他以为她已经回春晖堂了,她竟这时候才回来。

    他注意到她无精打采、脸颊泛红,双眼有些肿,似乎是哭过。

    想到她今日晌午撞上了乔牧贵,他神色大变,冲过去便问:“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是那乔牧贵又去而复返来欺负你了?”

    姜芾抬了抬灰蒙蒙的眼,见又是他,眼波诧异动了动,摇摇头:“不是,我去人家里替人看病了。”

    凌晏池见她摇头否认,才放下心来。

    “你不是去归德堂了吗?”走了两步,姜芾发觉他在跟她,干涸的唇动了动。

    “没有。”凌晏池顿了片刻,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去过了,归德堂的冯大夫说我既找你看过了,便叫我接着找你看,他不看经别的大夫看到一半的病人。”

    姜芾心底起了丝疑窦。

    冯大夫哪里有这样的规矩了?她怎么不知道。

    唉,许是年纪大了,愈发古怪了吧。

    医者仁心,她既看了他这个病患,总不好半途而废任他自生自灭吧。

    她顶着疲惫将人带进了诊室内,按照昨日的流程替他换药、针灸。

    上了一日特制药,伤口已好多了,不再那般鲜红狰狞。

    “昨日还咳血吗?”她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

    “好多了。”凌晏池察觉到她声色有异,“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姜芾不愿与他提,说了他也不会懂,“没什么。”

    凌晏池感受到细密的麻痛,是她开始施针了。

    她落针时,微凉的手指会偶尔贴上他颈部的肌肤,像羽毛般轻盈温柔。

    她的一举一动,带出一阵极其淡雅的馨香,是兰花皂荚的香气。

    他垂下的几根手指动了动,想起了周玉霖的话,“范阳的一些事,我今日才听周玉霖说,我二弟他口无遮拦,胡言乱语,让你受委屈了,我会严加管教他的。”

    他在等身后之人的回答,可良久,也不见她有回答之意。

    他又道:“当年的事——”

    “好了。”姜芾忽然拔高声色,尾音疲乏到极致,“我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想听你说的那些事,别再说了好吗?”

    姜芾说着,再怎么也按捺不住汹涌的情绪,到后头已是溢出哭腔,她极力调整呼吸,才不至于哭出来。

    “好。”

    凌晏池话音喑哑。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了,她一定是受委屈了。

    可她不肯同他说,甚至都不想听到他来问。

    他一时静默,只能稳稳地捧着她那团情绪,让它再不至于掉下来。

    姜芾收起针灸包,清清淡淡道:“好了,我再给你开张方子,你拿去抓药,以后早上熬这副药,晚上熬昨日那副药。”

    凌晏池拉上衣裳,随她出去:“好。”

    天色暗了下来,周玉霖说请苹儿与姜芾去醉春烟吃饭。姜芾让他们先去,自己开完方子,规整好今日的病例单便去。

    她写了药方给凌晏池后,便收了药箱进去后院了。

    凌晏池拿着那张方子,仔细看着她写的字,一笔一划,端正清秀,再也找不到任何人的影子,只是属于她自己的字。

    他拎着两包药,正要离去时,听到后院传来她的声音。

    像是在哭。

    他不知怎的,心肠一软,脚底像粘在地面,怎么也移不开。

    明茵收了簸箕中的药草,见姜芾红着眼进来,焦急拉过她的手:“哎呀,这是怎么了?”

    姜芾终于找到能哭诉的人,一头扎进她怀里:“嫂嫂,我觉得我好没用,我好没用啊……”

    凌晏池在外头听着,眉头也随着她呜咽的话语紧蹙起来。

    明茵拉着她坐下,拍抚着她的背:“是哪个天杀的欺负你了?!”

    姜芾抽噎道:“我前些日子去清水湾看病,遇到了一位叫何素雅的女子。”

    她只要一想到何素雅的容貌与她细软的话语,便泪如雨下。

    那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

    “她过得非常非常不好,被虐待她的丈夫传染了花柳病,那日,她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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