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县令庶女: 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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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栀和:“所以经此一事,你想明白了,选择了好好读书,不要让阿姊伤心?”

    “不……”陈允渡听到许栀和的猜想,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我那么固执,看着阿姊哭泣,只当她还没有见识过我种田的厉害。所以第二天,我如愿跟在家中长辈身后,一道钻入烈日。汗水划过脸颊咸涩难当,不过好处显而易见,五个人除草,比四个人到底快些。那一年秋收,家中比去岁多收了五石米。”

    许栀和哑然片刻,声如蚊喃:“那你还真是固执。”

    “阿姊自那以后没再和我说过一句话,我以为她生我气,大抵永远都不会与我说话时,梅公还乡了。她那一日妆发齐整,十分郑重,抱着已经字迹模糊的书册,与我一道去了梅府。向来沉默寡言的阿姊在梅公面前打开了话匣子,她先与梅公致歉,说我‘性顽劣辜负教导,乃顽石非为璞玉’。”

    许栀和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陈允渡读懂她的意思,回答,“阿姊原话并非如此,不过意思相近。”

    “这样啊……”

    陈允渡道:“我本以为阿姊终于想开了,愿意让我放下书本,为家中的农忙出一分力。阿姊在梅公面前骂了我足足半个时辰,最后对梅公说——允渡还小,请你不要放在心上,再多教教他。”

    许栀和脸上的淡定自若,略带笑意消失无影踪,她眨了眨因为长时间睁大而微微酸涩的双眼,佯装轻松道:“这一下,可算是想明白了?”

    陈允渡反倒笑了,落在许栀和身上的视线那么轻,像是桃杏纷飞时落在肩头的一滴雨。

    冰凉、湿润,无声。

    “我仍旧没有。”陈允渡略顿,接着说,“阿姊对梅公说完,转身离开了梅府。梅公换了一身灰褐短打,穿着草鞋蓑衣,拉着我走到田埂之上,他给了我一把镰刀……没有像父母兄姐照顾我一样只给我最简单的活计,我憋着一口气想要证明自己。一上午都没有喊累。那片田亩是有主的,农夫见到我与梅公帮忙,瞪大一双眼睛,甚至流露出了几分戒备。梅公说完帮忙,那农汉的神色才好看了许多。”

    一上午过去,他的身体尚且还可以忍受,但梅公已然累极,回家之后连喝了好几碗水。然后开始询问。

    “你还记得今日农夫是何模样?”

    陈允渡的记性很好,听到问题,微微俯身作揖,然后回答:“衣褂上五个补丁,身上背着一根担子,草鞋破了一个洞,足尖黝黑,手指皲裂,面色被太阳晒得赤红。”

    “善。”梅公颔首,“此便数十年之后,你之景象。”

    十二岁的陈允渡陷入沉默。梅尧臣不等他想出反驳的词句,紧接道:“这无垠田亩不缺一个赤脚农汉,却缺少一个贤良好官,若是允渡能一己之力改变此种局面,让更多百姓吃饱喝足,岂不是更好吗?”

    “可是……”年纪轻轻的陈允渡坦然回视于他,“这偌大州府,不缺一位有才干的好官,可我家中人丁稀薄,缺我这样一个劳力。”

    梅尧臣沉默的时间比陈允渡漫长的多,他枯坐良久,最后重新予一卷书。

    许栀和想要说什么,但却惊讶地发现才十几岁的陈允渡已然逻辑自洽,她也没办法回到数年前劝说陈允渡,于是她只好问后来:“那后来呢,后来又是什么促使你改变了想法?”

    她的一双杏眸中潋滟着水光。

    陈允渡说:“因为梅公和我说了几桩旧事,从先帝时期的王钦若,说到陈执中……贤良常有,而得之其位者少。退言之,即便心怀向善,但能力不及者,也不罕见。”

    许栀和在他平静的叙述下将脑海中纠结成一团的线球揭开,窥得真容。

    “那之后,我才下定决心——与其赌一个贤良,不如我自为之。”陈允渡有时候甚至会觉得当时自己的想法有些自负,就像当初雪中听到许栀和的问句,他心跳如滂沱不休止的暴雨,卷起惊涛骇浪,却又那么自信,没有人能比自己做得更好。

    这一刻,属于少年的固执和意气尽数展现他的眉眼。

    陈允渡微微敛眸,似乎还是方才雅隽知礼的谦谦君子,握住许栀和的手依旧有分寸,不会过于贴合,也不愿意松开。

    许栀和有些触动,那些曾经读过的史书一页,忽然被人抽丝剥茧,她听着一段后世足以留名的趣事,听着未来名臣的心绪转圜。她伸手去触摸陈允渡的眉心,对上他深邃的眼眸,灿然一笑。

    第二日一早,张弗疾和张弗碌放下了旁事,专心致志在厨房捣腾忙活,又在日落之前,邀请近邻来家中小聚。近邻听闻筵席油水丰足,欣然往之,也不吝啬说着吉祥道贺的话语,“你家四郎争气,现在外甥女婿也有出息,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大舅张弗疾听得眉开眼笑,脸上一抹酡红,不知道是高兴的,还是米酒醉人。他仰头一口闷了酒水,筵席末尾,醉的不省人事。

    他身上的快乐太过于明显,就连最不愿意听着长辈来往交际的张筠康都能切身得感受得到。一日饭后张筠康悄悄问许栀和——“若是有朝一日我也秋闱考中,是否也能有如此待遇?”

    “自然可以。”许栀和伸手点了一下他的鼻尖。没想到这样一场筵席,还能激发起张筠康的向学之心。她有心想将陈允渡心迹的变迁告诉他,可话到了嘴边,又默默咽了回去。

    她现在固然能说出一堆大道理,可那些都不是张筠康自己的道,强加于他,不如不加。

    光看陈允渡一连数月都没被说服,就对少年人的固执和一意孤行可见一斑。

    许栀和伸出小拇指,和他拉了一个勾,“这样吧,若是筠康日后考中,咱们再回来一次,广邀宾朋。”

    “好!”张筠康整张脸都涨红了,似乎在幻想自己以后衣锦还乡的样子有多英姿飒爽,顿了顿,接着说,“而且那时候,也不会有人束缚我晚间不可沿堤夜行了。”

    别以为他不知道,昨日娘亲将自己喊回去之后,姐姐和姐夫又在外面待了好久。

    许栀和一怔,旋即哑然失笑。

    众人在张家又待了几日,等到张弗庸准备收拾行囊和妻儿一道返回白鹿洞书院,许栀和与陈允渡才重新踏上了去陈家的路。

    陈家和她新婚那时候去的样子并无什么不同,陈父陈母以及嫂子崔福兰围在两人身边热切地招呼着,生怕冷落了他们。

    期间,陈允渡已经嫁出去的阿姊也回来了,她的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小腹微微鼓起,手扶在后腰,笑容安宁静好。

    实在很难想象陈允渡小时候一半的挨打,都要出自面前这位温柔如绵绵秋雨的女子。许栀和并未刻意收敛目光,陈余初笑着回应,却茫然不知弟妹这一份亲近从何处而来。

    陈余初原先并不叫这个,彼时村中流行“大丫”、“二丫”地喊着,陈允渡和梅尧臣结下了不解之缘,她也因此得了正式的名字——“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

    她认识的字不多,但“余初”两个字写得极好。和家中长辈见礼之后,陈余初坐在一直对她释放着善意的弟妹面前,说起陈允渡儿时的事情。

    在她的口中,陈允渡似乎从未顽劣过,他总是少年老成,不需要长辈过于担心,说到兴起的时候,她会扑闪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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