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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零文学城www.00wxc.com提供的《秽喜》 70-78(第2/7页)
沈厌正一一核对诸国使臣,尤其着重倭国及新罗等边缘小国,夏萤叩门,两人相继抬头,却是肃州来信。
尤氏前不久病入膏肓,或许是知道命不久矣,遂写信求去代州,秦栀允了,安排人马昼夜赶路,随行大夫也一同预备好,以防不测,好歹,尤氏撑着残躯到了代州。
“萌萌不肯过去,不愿认沈达这个兄长,如今嘉文帝不在了,没人再会算计她给她下毒,且尤氏这一去,恐怕再也不能折返,我想将她接回府里,你觉得呢?”
沈厌没有立刻答话,思忖片刻后反问:“母亲那样骄傲刚烈的人,在很早得知尤氏和孩子的存在后,为何没有动用手段除掉她们。”
“婆母有她的骄傲,也有她的仁慈,或许同为女子,她不愿为难一个甘愿做外室养外室子的女子。她最难受的应该是看错了人,为自己不甘,比起怨恨,她对尤氏的情感或许更多的是可怜,尤氏所能隐忍的恰恰是婆母不能忍受,绝对不会苟且的东西。
如果婆母有恨,我觉得她只会恨安国公。”
沈厌轻笑:“临死,还把自己怨恨上了。”
“美色误人,婆母便是被安国公那张皮囊骗了,一步错,终生悔矣。”秦栀忍不住抬眼看向沈厌那张脸,才有安国公七八分美貌,可想当年婆母见到安国公,有多容易沉沦。
长得太好,更容易被注意和优待,犯错后也更容易被谅解,俞嘉宝见过那么多好的小郎君,但还是选择了沈昌,大概是她自小生活的太好,喜欢施舍和同情。
自以为是奋不顾身的相爱,到头来好似飞蛾扑火,惨烈悲痛。
自然,这些话秦栀不可能跟沈厌分辩,母亲说过,至亲夫妻犹要注意言行分寸,浓情时说什么都无所谓,若翻脸,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变成利器,伤人伤几最
是稳准狠。
沈厌无非是为自己找了个借口,接沈萌回来的借口,他还是这般别扭。
“母亲不怪她,我何必怨怪,但她不是母亲的骨肉,便也不是我的妹妹,我不会喜欢她,宠爱她,我会冷着她,不搭理她。”
秦栀笑他幼稚,他不屑:“你最好不要让她缠着我。”
秦栀:“你放心”
“当然,也不要让她总缠着你,尤其是夜里,若不然,就送她回去肃州。”
秦熙对秦栀要接沈萌回京的决断表示不解:“她在肃州吃穿不愁,何必给自己平添麻烦,还嫌事儿不够多。”
秦栀知道她是为自己着想,毕竟沈萌身体状况和旁人不同,且心智单纯,又经历诸多磨难,恐怕现下更难琢磨,可她觉得,自己兴许也犯了跟俞嘉宝同样的病,见不得那小姑娘不好,就想保护她,做她可以依靠的嫂嫂。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横竖现在只想这么做,说她任性也可以,不懂事也行,她能睡得安稳,才最重要。
岁尾,各国使臣陆续抵京,鸿胪寺异常热闹。
秦栀跟着沈厌过去几回,自萨宝手里买了几件好玩的西洋景,便带回去给沈萌逗趣,沈萌不怎么爱说话,只见了她才会开怀些,跟她待上半晌,见秦栀要走,小脸又怏怏不快。
她还是不习惯开口,安静的像个小可怜,秦栀摸摸她的腮颊:“我晚点再来陪你,给你带樱桃煎。”
沈萌被喂了十几年的毒,身子虽调理着,可旧疾难愈,冬日里极容易风寒,秦栀便让文瑶盯着小厨房,每日给她熬些药膳滋补,这一日日的吃着,竟也圆了一点,眼窝没那么凹陷。
“她想见你。”
秦栀解了发鬓,用嵌螺钿紫檀小梳打理着,自镜中能看到垂眸的沈厌,一动不动,状若未闻,不由拔高了音调,“萌萌很想见你,你不去,她心里肯定难受。”
“我不是她哥哥。”
“可她只认你做哥哥,她心性纯稚,不知道大人间的弯弯绕,尤姨娘不在,她只有你了。”
提到尤氏,沈厌顿了顿,抬头:“忘跟你说,尤氏殁了。”
秦栀手一颤,然很快叹了声,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先前尤氏服了那么多马钱子,救回来后也是行将就木,勉力维持,能去代州亲眼看着沈达建功立业,想来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
尤氏可怜可悲,她好像从未为自己活过,年轻时爱慕沈昌,宁愿抛下自尊去做外室,后来生了孩子,又把指望放在他们身上,即便沈昌只是喜欢她的顺从,当她是个玩物,她也忍着,不苛求更多,想着孩子能有前程,一切便也值得。
她稀里糊涂过了大半辈子,临死,还惦记远在代州的沈达。
秦栀说不出什么滋味:“那我给兰园送些素面。”
“嗯。”
出门时,沈厌开口:“不用告诉她。”
“知道。”
沈萌很黏秦栀,为了让她多陪自己,竟吃了两碗素面,撑得两颊鼓鼓囔囔。
“哥哥生我的气,还不肯见我。”
她比划着,拒绝开口。
秦栀帮她擦掉嘴角的水渍:“他很忙,往后有的是机会,别着急。”
“他以前也忙,但再忙都会找我的,我知道他不喜欢我了,嫂嫂,你不要讨厌我,我很害怕。”
在肃州时,她怕尤氏会死,怕自己睁开眼单独面对奴仆,怕他们欺负自己,也怕再也不能回京,孤零零待在肃州直到死去,她胆子很小,惧怕的东西很多。
曾经她有很多人庇护,姐姐,兄长,母亲,现在她只有自己。
沈萌丢下箸筷,抱紧秦栀。
秦栀回抱住她,柔声安慰:“萌萌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姑娘,我喜欢萌萌,永远不会讨厌。”
沈萌瘪了瘪嘴,泪珠扑簌簌滚到秦栀衣上。
除夕前,鸿胪寺将诸国名单拟定,划掉部分人选,只留了六位入宫赴宴,朝拜献礼,顺便面见辅政大臣,尤其是新罗和百济倭国高句丽等地,因青州军的平叛,他们此番各自带了质子入京,以表对大周的臣服和忠诚。
年夜宴前,闻人奕抵京,卫家留在青州原地待命。
除夕夜,宫门外的铜鹤灯盏燃着赤色焰火,将朱漆宫墙染成流动的琥珀色。随着钟鼓楼传来十二响清越的钟声,禁军的玄甲映着雪光分开人群,载着重臣的朱轮华毂缓缓碾过汉白玉阶,檐角风铃在寒夜中叮咚作响,敦肃稳重中无不彰显大朝气运恢弘。
六使臣不敢高声,垂首敛眸依次进入麟德殿。
九枝蟠龙烛台将穹顶的云海升龙图映得栩栩如生,众官员自入内后,便在内监的指引下规矩落座,六使臣分坐三品官员下手位,对立两侧。
“参见大周摄政王。”
六使臣齐声高呼,继而跪拜伏地。
肃王瞟了眼设宴左上席的沈厌,视线下垂,手中的酒盏轻轻摇晃,他又往对面瞟去,闻人奕着玄色常服,拒侍卫回禀,此番归京闻人奕只带了十几个随从。
殿前,殿后,以及此时此刻的皇城,看起来稳固却又脆弱。
出于将帅的敏感,在肃王投来注视的刹那,闻人奕便留意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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