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珠: 51. 故人 “情诗,喜欢什么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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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几口,就能多活上几年似的。

    如今想来,恍如隔世。

    半年前,她回到江都城,还曾专门拎上这满满回忆的猪脚面线,去坟前拜祭了谢父……同谢缨。

    谢缨。

    脑海中又浮现起定风城城楼之上那一袭红衣,沉沉不由地苦笑。

    勉强定下心神,侧过头去,却又一本正经地问魏弃:“我还没问过,殿下的生辰是哪一日?”

    她在朝华宫从冬天待到初夏,从没听宫人们说起他的生辰。

    魏弃正盯着那猪脚看。闻言,淡淡道:“九月初九。”

    果然错过了。

    沉沉叹了口气。

    只不过,那犯愁的神情亦只停留一瞬,很快,又换作带着歉意的温柔讨好之意。

    想了想,她从自个儿碗里分出好几筷子面线,夹进了魏弃碗里。

    “从小到大,我来尚庆楼,尚庆楼的朱阿叔总是给我好——多好多面线,猪蹄也永远是最大个的,”沉沉道,“所以我才总能逢凶化吉,死里逃生。现在呢,我就把自己的好运气分一半给阿九……呀。”

    她忽然回过神来,笑眯眯道:“阿九生在九月九,好多个九。”

    魏弃没说话,看着自己碗里那高高隆起成小山的面线,低头尝了一口。

    又问谢沉沉:“你几时生辰?”

    “早过啦,”小姑娘掰了掰手指,似乎在推算日子,许久方道,“想起来了,那时我还被关在定风城的地牢里呢,是十月……”

    话音未落。

    不远处,隔断后厨的布帘忽被掀开,从里窜出个五短身材、面白无须的男子。

    男人四下张望,不知在找什么。

    沉沉见了他,却当即笑着喊了一声:“朱阿叔。”

    阿叔?

    魏弃亦在打量此人。

    见他面容光洁紧致,却被称作阿叔,一时有些意外。

    视线随即若有所思地停留在那男人干净的下颚。

    而朱严听出来沉沉的声音,循声扭头,当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两人跟前,表情难掩惊喜。

    “沉沉!”男人低声道,“真的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可纵然刻意压低,仍听得出来特有的尖细音色。

    “昨日才到呢,阿叔,回来的第一件事,便是来尝阿叔煮的面线。对了,阿九。”

    沉沉笑着同朱严寒暄两句,又扭头向魏弃介绍:“这位便是朱阿叔了,我吃阿叔煮的猪脚面线、从小吃到大。阿叔的厨艺,在我们江都城里都是鼎鼎有名的。”

    她夸得真挚,一脸骄傲。

    朱严却只有些羞赧地低头笑笑,并不敢看魏弃。

    顿了顿,又小声道:“你婶娘常念叨你,知道你平安无事,定会开心。”

    “婶娘……说起来,婶娘身体好些了么?”沉沉听他提及“婶娘”,不由面露关切,“我上回去看她,她咳得厉害。半年多了,病可有好些?”

    “好多了、好多了。”朱严连声道。说完,小心翼翼瞥她一眼。

    他旁敲侧击:“不过,若你哪日得空,愿意去看看她……”

    “我今日便得空呀。”沉沉立刻接话。

    朱严闻声,脸上露出一个欣慰又苦涩的笑容。

    眼神却仍忍不住飘向她身旁、始终影子般沉默的少年,似在心下斟酌什么——

    “面要凉了。”魏弃倏然开口。

    声如其人,冷泉漱玉。

    朱严却听得莫名一抖。

    这才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自己在这站了太久,已扰了对方“雅兴”。

    他直觉此人不好应付,心下难免一慌。

    推说沉沉有心便好,心意到了比什么都重要,转身便要走。

    可没走两步,小姑娘又开口,在身后叫住他。

    “婶娘如今可在家中?”沉沉满面担忧。

    说话间,扭头不舍地看了一眼桌上汤碗,吞了口口水。

    末了,却仍是许诺:“择日不如撞日。等我吃完这碗面线——吃完便去看婶娘罢。”她说,“我同阿九一道去,不耽误阿叔的事。下回回来,也不知几时,能看一眼、总觉得安心些。”

    沉沉嘴里的婶娘,便是朱严的发妻,尹氏。

    十几年来,城中认识朱严的人,无一不说他命不好,娶了个不下蛋的疯婆娘。

    连沉沉小时候第一次见这位婶娘,也是因被邻家的虎头带来看热闹。

    她、虎头、还有被虎头强行拉来、不情不愿的陈家小书生,三个小脑袋挤在墙垛边,探头去看院子里的人。

    可左看右看,也瞧不见正脸,只能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纤弱背影。

    女人哼着摇篮曲,轻摇晃着怀中那只破布偶。

    沉沉看在眼里,心道,不过就是喜欢布偶罢了,自己也常缠着府上的阿嬷帮忙做来玩,有什么稀奇?

    说人家疯,想来也是以讹传讹罢了。

    怎料,念头刚闪过,待她再转过眼去,却见院中女子忽的浑身抖颤。

    竟不知从哪抄起一把剪子,将那布偶的脑袋生生剪碎。

    棉絮纷飞,似还不解恨,又把那布偶高高举起,猛地摔在地上。

    绣花鞋碾着那布人残缺的身子。

    “死不足惜,死不足惜。”尹氏嘴里喃喃自语。

    清秀的脸庞上,一时间,竟显出几分狰狞之意。

    女人抱住脑袋,发出凄厉而痛苦的哀嚎。

    沉沉本是个温吞性子,却不知为何被这声音吓得脚下一软,回过神来,人已整个往后仰。

    小书生反应快,慌忙伸手抓她、也扑了个空。眼见得人就要后脑勺着地,摔个脑袋开花。

    沉沉伸手抓了两把空气,自知“难逃此劫”,不由悲从中来。

    可她没有跌到地上,反而迎上一个熟悉的怀抱。

    原本紧闭的双眼颤巍巍睁开。

    小姑娘看清来人,愣了一瞬,立刻便笑开,紧搂住那人脖颈,甜滋滋地喊:“阿兄!你怎么来了?”

    谢缨任她搂着,挑眉道:“这会儿知道喊阿兄了。”

    又问:“你们几个,都凑在这做什么?”

    虎头一溜烟滑下墙来,唯恐被这小霸王盯上,全无在沉沉面前的“威风八面”,怯生生不敢说话。

    反倒是深呼吸几次、方敢跃下墙垛的小书生直愣愣地看过来,抿唇道:“王丰说,要带我们来看热闹。”

    王丰,是王家虎头的大名。

    陈家书生迂腐,待谁都不亲昵,便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也不例外。

    谢缨闻言,蹙眉看了一眼院中方向,不知想起什么,面色微寒。

    沉沉怕他迁怒虎头和小书生,忙紧搂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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