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珠: 47. 再遇 “谢沉沉,我每一日,都梦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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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已集结待命的死士冲锋在前,拼死登城。

    城楼之上的守将回过神来,匆忙召集弓箭手围剿,不断挥刀砍杀驱赶。

    一众将领后脚方至,也迅速加入作战——却仍力有不逮,很快陷入苦战。

    眼见得城楼便要失守。

    “诸位快看!”

    却又是那位提议绑阿史那金威胁突厥人的副将,忽的指向战场后方厉声喊道:“援军!……是援军来了!”

    定风城外。

    那乌压压的突厥大军后翼,不知何时、竟被强行撕开一道豁口。

    众人远远望去,只见一虬髯大汉身披锁子甲,挥舞巨斧,领一队前锋军纵马砍杀,奋力杀出一道血路。

    饶是突厥人悍勇善战,此刻亦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措手不及,匆匆调兵回剿。

    战场形势,瞬间为之一变。

    前线援军已至,魏军士气大振。

    一扫连日来避战不出的窝囊气,当即点将出城支援。

    “速开城门迎战!”

    以副将范曜为首,众将领兵奔出定风城,齐声喝道:“杀——!!!”

    “杀一个不亏,杀两个够本!!”

    “杀光这群突厥蛮子!为咱们的兄弟姊妹报仇!”

    天地变色,喊杀声如雷。

    唯那一袭红衣始终不为所动,静静立于城楼之上。

    随手抽出洞穿突厥死士胸膛的长剑,他轻甩去剑刃血珠,又居高临下,望向那被分割成两半的战场:守军与援军即将汇合。

    “王虎!”众人都已杀到眼红,忽然间,却有人认出那大汉身份,失声道,“怎么是你?!”

    “不是老子还能有谁!”

    手执巨斧的黑面将军啐道:“这突厥兵皮糙肉厚,和燕人有的一拼,老子这三板斧都要砍得卷刃了!”

    “不对……不对,是怎么只有你!”范曜环顾四下一圈,脸色微变,“殿下呢?”

    “殿下?”王虎满脸疑惑,“殿下自然是在雪谷和燕人作战,怎会出现在此。军师派我率兵驰援,早已遣飞鹰送信告知樊——对了,怎么不见樊老将军?”

    众守将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读出荒唐无措之意。

    不知不觉间,原本分割开的战场、已随着两军交汇而重新弥合。

    突厥人不惜以砍断后翼军为代价,将他们重重包围。

    战阵中心仍在不断收缩。

    “不好,中计了!”

    范曜回过神来,猛地怒吼出声:“诸位将士、王将军,速速随我杀出阵去……!”

    “再晚便来不及了!”

    ......

    “顾嬷。”

    沉沉望着窗外出神良久,忽的,开口问进屋添炭的仆妇:“你可知,外头是什么动静?”

    满头白发的老妇人闻言,却头也不抬,只一脸麻木地回答:“姑娘,外头日日都在打仗,还能有什么动静。”

    “我知道,可今日的战鼓声不对。”

    沉沉侧耳细听,满面犹疑:“为何今日的战鼓声……这般有气无力?还有这鼓点、听起来……”

    听起来,不像催征之声,反而犹如哀鸣。

    “许是城破了。”老妇人说。

    那语气平静,宛若与她闲话家常。

    沉沉的心却猛地一沉,霍然站起。

    在房里来回踱步片刻,末了,终是一跺脚,夺门而去。

    地牢中。

    仍穿着破旧囚服的少年面壁而立,正盯着墙角那几个歪歪扭扭的“正”字出神。

    身后,却忽有脚步声匆匆而至。紧接着,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女声传来。

    “阿史那金!”她急声唤他。

    少年心口一跳,遽然转身。

    便见几步之遥,那久未出现的魏女满面凝重,扑在栅栏外向他招手。看那样子,似乎是在示意他走近些说话——

    可是。

    阿史那金脚步微顿。

    是真的,还是自己在做梦?

    他望着她焦急的神色,喉结不知觉上下滚动:自她离开后,不知为何,他总梦见她的“鬼魂”游荡在四周。有时盯着他喝药,有时就睡在他身旁,只是,永远什么话也不说。他偶尔伸手,想要碰碰她的脸,可一伸手,那人影便如轻烟一般散去。

    像梦一样。

    他于是猜想,大概是英恪把她杀了。

    她的灵魂无处可去,所以只得继续跟在自己身边。可如今,她却出现了。

    还说话了。

    阿史那金忽的回过神来。

    脸上一时红一时白,末了,却又咬牙切齿地端出那副矜贵挑剔的神情,眼神自上而下打量着她,问:“你还活着?”

    “……”沉沉一脸古怪,“你觉得我死了?”

    话落。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最后各自别过脸去。

    沉沉看着旁边黑咕隆咚的甬道。

    心说别同他个嘴不把门的人计较,自己好不容易趁着城中守卫空虚溜进地牢,是为了正事。

    于是,稍微顺了顺气,仍是回过头来、盯着他轻声道:“我来找你,想问清楚一件事。”

    “……嗯?”

    “我想知道,如果按你所说,英恪是突厥人,为什么又会突然变成魏军的谋士?”沉沉问,“他们究竟是同一个人,还是,不同的两个人?”

    阿史那金似乎没料到她来是为了问这个,一时愣住。

    “但,无论如何,我这些天来见到的,的确只有一个人。”沉沉却抢在他前头自问自答。

    闭目深呼吸片刻,又追问道:“所以,他真的是奸细,是不是?”

    假意把商队的消息泄露出去,抢先她一步报信,也只是为了换来定风城中守将的信任。

    樊齐被刺后,定风城中乱作一团。

    这么多天来,突厥军明明有无数机会夺城,可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

    明知援军将至,却突然动了真格。

    还能为了什么?

    “其实,围城守城,都是他安排好的一出戏,想要‘引君入瓮’,”沉沉的声音里带着不自察的沉痛,双手紧紧攥住栅栏,“我猜的对不对?他从始至终,根本都没想过要好好守城,对不对?”

    地牢中一片死寂,无人应答。

    可无人应答,某种程度上,便是回答。

    阿史那金的神色不会骗人——他身为突厥九王子的骄傲,绝不允许他向一个小小的魏女撒谎。

    沉沉看在眼里,鼻尖没忍住一阵发酸:

    她多希望,一切只是自己想多了。

    那毕竟是她的兄长,是她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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