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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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鸢后来才知,放火烧他们的是村里的一个小孩。那孩子吃了毒菇,懵懵懂懂在他们屋外点柴火。

    村民不懂那是毒菇,还当是自己得罪山神,才会遭受那等磨难。

    谢清鹤黑眸冷沉:“不知者无罪,所以……你这是不怪他们?”

    沈鸢一双浅色眼眸动了一动:“他们也并非有意,若是知道那是毒菇,也不会有人会以身涉险。”

    那孩子醒之后,也吓得哇哇大哭,在沈鸢眼前长跪不起。

    那把火不仅烧毁了他们的屋舍,也差点烧毁半个村子。

    谢清鹤轻哂:“沈鸢,所有人做错事都可以被原谅,被你谅解。除了我,是吗?”

    沈鸢侧过身子,眼角泛红。

    她猛地甩开谢清鹤,沈鸢扬高声音:“对,我就是不想原谅你。谢清鹤,我以前那么喜欢你,那么相信你。可你呢?”

    她对谢清鹤全心全意的时候,谢清鹤对她视若无睹,对她的善意弃之如敝履。

    沈鸢唇齿泛起苦涩:“你处处对我设防,连身世都是骗我的。我、我从未怀疑你不是书生,还担心若是有朝一日随你回老家,你父母会不喜欢我。”

    沈鸢想过很多他们的以后,可独独没想过的是,谢清鹤竟然是在骗自己。

    “我当初在渡口那样求你,你都不为所动。”

    沈鸢双眼滚落出泪珠,泪流满面。

    泪珠一点一点砸落在她手背,沈鸢泣不成声。

    她还记得自己那日在渡口的狼狈和心如死灰,记得自己被迫送入花轿的无力和沮丧。

    “凭什么现如今你三言两语就想求得我的谅解,凭什么!”

    沈鸢哭得撕心裂肺,痛彻心扉。

    她捂着心口,无力跌落在地。

    谢清鹤俯身,用力握住沈鸢朝自己挥过来的拳头。

    “罢了。”他低声。

    沈鸢诧异抬起双眼:“……什么?”

    谢清鹤轻声:“你不想原谅也无妨,只要你还留在我身边就好。”

    沈鸢气急攻心:“谢清鹤,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话?”

    谢清鹤抬眸,漆黑眼眸蒙上一层灰影。

    “你不是说孽缘吗?”

    谢清鹤攥着沈鸢的手缓慢往下,一点点掰开沈鸢的五指,像是天底下最寻常的夫妇一样,十指紧握。

    谢清鹤拥着沈鸢入怀。

    “既然是孽缘,那就得生生世世缠在一处。”

    谢清鹤嗓音喑哑,贴着沈鸢耳边道,“你打我也好,恨我也罢,我都不可能再让你离开我身边半步。”

    沈鸢瞳孔睁大,浅色眼眸映着谢清鹤一人的身影。

    她张口就想骂人。

    可惜先前的哭声耗尽沈鸢的力气,沈鸢喉咙沙哑。

    沈鸢张唇,狠命一口咬在谢清鹤颈间。

    点点血珠渗出,谢清鹤却恍若未觉,眼角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变态。

    都是变态。

    沈鸢遽然抬头,绷着一张脸转过脑袋,背对着谢清鹤。

    谢清鹤淡然垂下手,俯身从地上抱起沈鸢:“我说过,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除了离开他。

    沈鸢忍不住瞪向谢清鹤:“装模作样。”

    谢清鹤笑而不语。

    ……

    蛊虫终究是拖累了谢清鹤的身子,夜里就寝时,沈鸢总能听见谢清鹤刻意压低的咳嗽声。

    一旬一回的蛊虫之期再次到来。

    沈鸢回宫后,谢清鹤也不再继续住在棠梨宫,他又搬回自己的寝殿。

    落日融金,万物无声。

    谢时渺临窗坐在炕上,她小心翼翼抱着手中的青瓷冰纹盖碗,往沈鸢眼前凑。

    “母亲,你看。”

    盖碗中装着一只小巧精致的冰美人,模样和谢时渺

    如出一辙。

    谢时渺兴致勃勃,“百岁还给我做了一个盒子。”

    盒子夹层藏有冰块,可保谢时渺的冰美人终年不化。

    她抬手,示意太监将自己的锦匣送来。

    “除了这个,百岁还给我做了许多……”

    “哐当”一声响,攒金丝海兽葡萄纹锦匣从太监手中滚落,匣中的冰美人骨碌碌滚落在地,四分五裂。

    谢时渺唇角笑意渐敛,漫不经心转首。

    太监大惊,拖着双膝朝谢时渺的方向移来:“殿下恕罪!奴才并非有意的,奴才刚刚是脚滑……”

    谢时渺冷着一张脸:“既然是脚滑,那这双脚也不必要了。”

    谢时渺下巴往上抬了抬,立刻有宫人上前,拖着太监往门口走。

    沈鸢眉心皱起:“渺渺,你想做什么?”

    谢时渺轻哼:“他摔了我的东西,就该受罚,若不是今日母亲在,可不止二十板子。”

    太监浑身沁满冷汗,抖得不像话,满口胡乱喊着:“殿下饶命,娘娘饶命!”

    谢时渺忽的将案上的攒盒挥落在地,糕点从盒中掉落,她不耐烦:“吵死了。”

    宫人即刻拿着帕子胡乱塞入太监口中,动作熟稔。沈鸢忽的记起谢时渺第一次去养安堂找自己,也是不由分说将萤儿推倒在地。

    她沉声:“慢着,只是摔了东西,罪不该死。念你是初犯,罚三个月的月钱,若有下回,我也保不住你。”

    太监感激涕零,连连朝沈鸢磕头。

    谢时渺愤愤不平:“母亲,他摔了我的东西!那冰雕我都还没给母亲看过!”

    沈鸢沉声:“渺渺,你可知二十板子下去,他日后会如何?”

    谢时渺不悦:“做错事就该受罚,母亲为何要说我。”

    沈鸢揉着眉心:“他若是挨了二十板子,日后兴许连走路都不能。”

    谢时渺理所当然:“是他犯错在先,若他不犯错,我也不会罚他。”

    “他虽做错事,可也罪不至此,渺渺,难不成你也能一辈子不犯错?”

    谢时渺蹙眉:“他是奴才,我是公主,他与我怎会一样?”

    谢时渺气呼呼推开沈鸢,往外跑去,“我要父皇,我要找父皇为我做主,父皇才不会说我。”

    谢时渺一面哭,一面朝外跑。

    百岁匆忙朝沈鸢行了一礼,亦步亦趋跟上。

    沈鸢怒不可遏,拍案起身:“陛下在何处?”

    养心殿悄然无声,殿中点着松檀香。

    沈鸢疾步匆匆,满面愤怒。

    无意闻到一阵药香,沈鸢脚步轻顿。

    她真是被谢时渺气昏了头,才会想来养心殿找谢清鹤兴师问罪。

    帐幔后传来一两声咳嗽,昨日蛊虫再次发作,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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