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缕衣: 60-7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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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黑了又黑,重重阴影笼罩在谢清鹤四周,他皱眉,一手揉着鼻骨。

    那双深黑眼眸晦暗不明,如跃动着滔天烈焰。

    “外面冷,我让人送你回去。”

    浓重腥烈的血腥气在谢清鹤唇齿蔓延,他咬牙,强撑着道。

    沈鸢脑中乱糟糟的,混乱不堪。

    她往后踉跄半步,跌跌撞撞往后走:“不必了,你……你好好歇息。”

    沈鸢几乎是慌不择路朝外走去,风雪扑打在她脸上,她双手背在身后,牢牢闭上槅扇木门。

    廊下象牙雕云鹤纹海棠式灯笼随风摇曳,微弱烛火如江水淌落在沈鸢脚边。

    沈鸢贴着木门,缓慢滑落在地。

    白茫茫雪地中,一串雨链在风中晶莹剔透,折射出浅淡光影。

    宫人手持羊角灯罩,着急忙慌上前搀扶:“……娘娘,奴婢送你回去罢。”

    是从前照看过沈鸢的宫人。

    宫人手中的烛光照出沈鸢苍白孱弱的一张脸。

    沈鸢无力起身,一手握住宫人的臂膀:“走罢。”

    风雪凛凛,如刀割掠过沈鸢。

    她垂首往后望,寝殿杳无声息,静悄无半点人声。似湖上漂着的一处孤岛。

    沈鸢轻声呢喃:“……陛下一直、一直都是这样?”

    宫人不知借命一说,只知谢清鹤如今喜怒无常,性子越发古怪偏执。

    她小心翼翼道:“娘娘走后,陛下就一直宿在棠梨宫,身子不好的时候也不肯让旁人近身伺候,只留虞老太医和崔大人。”

    戚玄身份不明,朝中众说纷纭,甚至还有人怀疑谢清鹤是在寻长生不老之药,无人知晓其中真正缘由。

    甚至连谢时渺也不知,她的命是谢清鹤借来的。

    步辇停在谢时渺寝宫,寝殿外安静无声。

    唯有百岁垂手侍立在湘妃竹帘旁。

    沈鸢离开时,百岁是何模样,如今也是那个样子,连脚步也不曾移开半分。

    沈鸢狐疑:“今夜是你坐更?”

    百岁福身行礼,一板一眼:“殿下生病时常会做噩梦。”

    沈鸢一怔。

    窗下朔风呼啸,这样冷的天,即便殿中点着银火炭,可连着规规矩矩站上一整夜,双足也会僵硬麻木。

    帐幔后传来谢时渺平稳的气息,她半张脸都埋在锦衾之下。

    熏笼的暖气萦绕在谢时渺周身,夜色悄然,隐约还能听见谢时渺在梦中的呓语。

    沈鸢转首:“你下去歇息罢,渺渺这里有我守着。”

    百岁迟疑不定。

    沈鸢唇角往上扬了一扬:“待明日我不在,再换你过来,你总得留着精神照看渺渺。”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下,百岁双足动

    了一动。

    犹疑片刻,他朝沈鸢拱了拱手。

    明明沈鸢才是谢时渺的母亲,百岁却朝沈鸢低声道:“有劳沈贵人了。”

    话落,他目光恋恋不舍从谢时渺脸上掠过,抬脚往外走去。

    寝殿再次归于沉寂。

    殿中并未掌灯,昏暗无光。

    将近二更天的时候,谢时渺果真做起噩梦,口中含糊不清,胡乱说着胡话。

    沈鸢惊醒,一只手轻轻拍打着谢时渺的后背,她嗓音轻轻,柔声唱着江南小调。

    这还是刘夫人教给沈鸢的,萤儿以前睡不好觉,刘夫人也是这样哄小孩子。

    百试百灵。

    枕边的谢时渺果真不再喃喃呓语,眼皮往上抬了一抬,无声看了沈鸢一眼。

    巴掌大的一张小脸再无往日的虚张声势,谢时渺乖巧抱住沈鸢的手臂,挨着她蹭了又蹭。

    沈鸢挽唇,眼中流露些许笑意。

    倏尔。

    帐幔外传来轻轻的一记茶碗磕碰的动静。

    那声音极轻极轻,稍纵即逝。

    沈鸢后背沁出细密的冷汗,她猛地坐直身子,一颗心提到嗓子眼。

    沈鸢双目定定盯着帐幔上的仙鹤纹,攥着帐幔的指尖颤栗。

    一鼓作气,沈鸢猛然挽起帐幔,双目惴惴不安。

    寝殿噤若寒蝉,半个人影也无。

    恐惧和惊慌又一次溢满沈鸢的胸腔,她无声落地,目光一瞬不瞬盯着地上立着的缂丝屏风。

    屏风下一道黑影飘过。

    沈鸢瞳孔骤紧,下意识想要高声喊人。

    谢清鹤眼疾手快捂住沈鸢的双唇:“是我。”

    低低的两个字落在沈鸢耳边,她整个人如释重负,无力跌落在谢清鹤肩上。

    宫人悄声上前掌灯,光影朦胧摇曳,悄无声息落在谢清鹤指骨分明的手上。

    沈鸢惊魂未定,扬眸不可思议瞪着谢清鹤:“深更半夜,陛下过来做什么?”

    谢时渺还在睡,沈鸢声音压得很轻,唯恐吵醒孩子。

    谢清鹤握着沈鸢的手并未松开。

    他肩上搭着素锦织镶银丝边月白色鹤氅,眸色极深。

    谢清鹤静静望着沈鸢,许久才开口:“……沈鸢?”

    似是眼前的人影好像是一阵风,或是一缕烟,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烟消云散。

    扼着自己腕骨的指腹不似先前那样冰冷刺骨,沈鸢细细端详谢清鹤片刻,忽觉他脸色比白日见到时好了不少。

    至少不再如先前那样惨白孱弱。

    沈鸢皱眉,一股前所未有的诡异蔓延至全身:“陛下若是没事,还是早些回去歇息。”

    她起身,倏地想起谢时渺曾说过,谢清鹤如今的身子不宜受寒。

    沈鸢深吸口气,转首凝眸。

    “渺渺很担心你,日后若再有……”

    “渺渺担心我。”

    谢清鹤不动声色抬起双眼,“那你呢?”

    望着沈鸢的那双黑眸乌沉,谢清鹤手背上还有浅浅的一道口子,应该是戚玄白日取下蛊虫时留下的。

    沈鸢双眼湿润,视线似有若无从谢清鹤腕骨上的红痣掠过。

    谢清鹤眸色一沉,恨不得将腕骨上的红痣除之而后快。

    夜色氤氲,沈鸢轻盈声音飘荡在空中。

    “你知道吗,我先前总以为……我是因为苏亦瑾才救你的。”

    谢清鹤瞳孔骤紧。

    纠缠多年,这是他和沈鸢两人第一次心平气和提到苏亦瑾这个人。

    “我总以为,若是没有看到那枚红痣,若是没有认错人,我定不会冒险救你。”

    缥缈夜幕中徐徐飘落着雪珠,如搓棉扯絮。

    暗黄光影映照着沈鸢纤细白净的一张小脸,她眼中带着笑意,似乎又回到谢清鹤养病的那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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